“這幫人連夜鬼是什么都沒搞清就來當牧師。”伊恩止不住地譏笑，“可笑的擺設。”

“其實我也太不清楚，”科琳尷尬地撓了撓鼻子，“夜鬼到底是怎樣的生物。”

“你認真的嗎？”

“真的！”科琳惱羞成怒地叫了一聲，“我只知道它們是伴隨夜幕而來的食人怪物，但我從沒聽說它們如何誕生。你說它們會在白天回到影界，影界又是什么樣的地方？”

“很高興你這么好學，科琳。”伊恩摸著下巴，決定教這單純的女人一點東西，“夜鬼曾是那些落敗之神的信徒，它們大概在兩千年前的一場神戰后誕生。”

“神戰？”

“是的，據我所知，那場神戰的勝利者是包括光耀之神在內的創世七神。七神詛咒那些敗神與其信徒，使敗神連帶他們的神格落入虛無影界，將那些原本生理上還算正常的敗神信徒轉化成只能在黑夜中行動的怪物，也就是如今的夜鬼。”

“那么，每種夜鬼曾經都信奉著一位神祗？”

“是的。食尸鬼，暴食之神別西卜的信徒；狼人，獸之兇神歐克的信徒；惡魔，怒火之神撒旦。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化身為夜鬼后他們永遠不會再記得自己的過去，也不會懷有所謂信仰，它們只會懷著對主位面所有生命的憎恨不斷獵食。”

“至于影界，剛剛提到的，全稱是虛無影界，正如字面上的意思，那里除了黑暗什么都沒有，敗神永遠沉睡在其中，而夜鬼則在其中無目的地游弋，直到它們能循著生命的氣息穿過主位面黑暗處與影界的通道，而見到陽光之后，它們便化為影界的基質，被主位面排出，再于影界中重構，如此反復。”

“只要是黑暗的地方，就都有可能出現夜鬼？”

“并非如此，首先必須有大片的黑暗，比如黑夜中的平原、深邃的地下暗域，才能投射到影界形成通道；而城市的巷道，黑暗的房間，這些地方最多在影界投射出一個針孔大小的通道。其次，存在著一些能封閉主位面與影界聯系的方法，最廣為人知的——夜海曾經的圣月之幕，即使其中有成片黑暗的區域，夜鬼也無法出現。”

“原來如此。”科琳學伊恩那樣摸起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點腦袋。

“在那之后，還爆發過神戰嗎？”一旁的紗琳忽然問出科琳不曾想到的問題。

“當然有過，但沒有之前那場浩大，有個別新神被擊敗，比如蜘蛛神后羅絲，她的信徒自然也就變成現在的蛛化精靈。”伊恩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邊的賽共之矛往地上杵了一下。

“賽共，你沒招惹過什么強大的神祗吧？”

無尖之矛沒有傳來回聲，伊恩咂了聲嘴，不滿地將其丟進腰間的魔法袋。

“我們接著上路。”

......

三小時后，伊恩望見大道盡頭的黑色城墻，海浪擊打礁石的聲音遠遠傳來。

和以淺色為建筑主色的云城相比，星港透露出一種硬胡茬般的粗獷，又如同矗立在海岸邊的巨大礁石，厚重的城墻對外防止著夜鬼的進犯，對內則如溫室般培育著人們的挑戰與野心。

從未憑自己意愿走進過城墻的伊恩此時竟對星港生出一種無名的期待，說不定，這座城市比他想象的還適合自己。

入城的程序很簡單，雙子隔著門柵對城門后的守衛亮出鐵章，又向守衛繳納了一顆價值五百金幣的藍寶石作為通行費，就為伊恩省去了一切繁雜的審查。

守衛面無表情地打開城門下的小門，三人正式跨入了星港的街道。

“終于回來了。”科琳大大伸了個懶腰，行人中立馬投來幾道打量的注視。

“這里是長燈區，雖然是平民們生活的地方，但卻同時滲透著貴族、商會和鼠幫的三方眼線。”紗琳貼在伊恩耳邊低語。

“我感覺自己已經開始引人注目了。”伊恩滿不在乎地微笑道，“一張生面孔竟然值得如此關注。”

“你的眼睛。”

“什么？”伊恩困惑地瞥向紗琳。

“血紅色的眼睛總是會讓人更加關注你，你難道沒注意過嗎？”

伊恩倒真是第一次考慮到這點，血紅瞳色確實少見。

“這以后再說，先帶我去晨星堡看看。”伊恩的重心仍放在搜索不死生物的事情上。

“正好，我們也可以去把這次探索彌爾特勒的委托完成。”

聽到姐姐的話，科琳突然笑起來，“這么久人們一定以為我們死了，真想看他們的反應！”

三人開始穿過長燈區熙攘的街道，行人之間少有交談，大部分人似乎正一心操勞著自己的事。感覺身上的視線漸漸變少之后，伊恩大膽地通過萬象羅盤觀察起擦肩的路人，并透過源力視覺尋找著職業者的身影。

萬象羅盤中普通人的能力大多在V上下浮動，于是伊恩將無等級的平均能力符值確認為V。

而那些體內流動著源力的職業者，他們的能力符值各不相同，伊恩通過源力的總量與遍及程度模糊地判斷著他們的職業等級，那些一級的職業者平均能力符值在X左右，而觀察到的幾名可能達到二級者的平均能力則相應達到了XV。緊接著，伊恩在一條巷道的轉角處瞥見一個源力格外渾厚的身影，其各項能力符值均已達到XX以上，想必對方是一名三級的職業者。

除此以外，伊恩還發現了不少法師的蹤跡，雖然他們體內不流淌源力，但靈魂上的魔印還是能讓伊恩對他們加以區分，只不過無法推測出等級。這法師在萬象羅盤中都表現出突出的智慧與意志，靈性則因人而異，肉體能力則普遍偏低，有的甚至不如普通人。

跨過兩條街道，伊恩與雙子來到一處廣場，此刻正有不少人圍聚在廣場盡頭的白色雕塑下，伊恩很快從中感受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雖然極其微弱，但確實是圣職者虛偽的惡臭。

“那里在干什么？”科琳也被廣場上聚集的人群引去目光。

紗琳注意到伊恩的表情，“要避開他們嗎？我們可以走另一條路。”

“不必。”伊恩徑直走向人群，“正好聽聽他們在放什么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