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魯伊教的老牧師看到伊恩懷疑的表情之后繼續(xù)道：“某些地方，德魯伊也被當作先知，這可不是空穴來風。”

“梅凱麗會在必要時給我們指示。”牧師夫人在一旁補充道。

“必要時？”

“如果我們知道或不知道某件事，會對某項自然平衡產生相當重要的影響時，梅凱麗就會給予我們指示，從而誕生預言。事實上，真正的預言是很少的，而且大多不會揭示事件的結局。”

“那么...”伊恩將酒杯從面前拿開，牧師夫人協(xié)助為其包扎手臂，“這則關于我的預言怎么說？”

老牧師將手撐上桌子，與伴侶相視一眼后，他鄭重說道：“圣月失落，災厄之子應運而生，東海之濱，初生魔凰掌托新月，月光傾灑，凰血流盡，諸神行走世間，燼海之下，萬物之始，亦為終焉。”

預言戛然而止，氣氛在失去聲音的房屋內凝滯，老牧師短短幾句宛如講過一個世紀，而伊恩依舊難以消化其中內容。

“起初，災厄、魔凰引導我們注意到克麗絲.鷹翎，但那時沒人知道她還有個學徒。”老牧師牢牢盯住伊恩雙眼，“但緊接著，圣月之幕崩潰，災厄女巫在央山之群隕落，我們意識到災厄之子確有其人，那之后我們便假設了你的存在——奈乙亞西恩，凰血雛鷹。現(xiàn)在告訴我，你是在圣月之幕崩潰那晚成為荒野巫師的嗎？”

伊恩無聲地點頭，“預言剩下的部分是什么意思？新月難道是指......”

“夜海第一王女，貝爾特莉.圣月。你們這之前見過嗎？不論如何，你們注定將在福斯維特相遇，或是重逢。”牧師夫人用柔和的語氣說道。

東海之濱，掌托新月......這讓伊恩想起克麗絲的警告：“幫那個丫頭復國沒有意義，夜海必將成為諸神的戰(zhàn)場。”

難道克麗絲也料到他將會協(xié)助王女！？那么假設他真的協(xié)助了貝爾特莉，是否會像預言中那樣“凰血流盡”？

諸神行走世間，燼海之下，萬物之始，亦為終焉...這幾句又是什么意思？難道都和自己有關嗎？

“別再想了。”老牧師輕輕按住伊恩的肩膀，“預言不過是將那些早就刻在命運里的東西展現(xiàn)出來，沒必要為此緊張。”

“可我不相信有命運。”伊恩有些乏力地說道。

“說的對，命運這個詞太過神秘，這么說怎么樣——外部所有事物，對一個人影響力的集合。我想目前為止，你的命運里至少有克麗絲一大半的足跡。”

伊恩有些恍惚地看向老牧師，在對方古井般的雙眸中，看不到任何個人情緒，仿佛他只是在旁觀塵世間的規(guī)律。

“所以，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只要清楚自己真正想做的，有足夠堅定的自我。梅凱麗將預言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不一定是提醒人要做出改變，有時也是對我們的一種試煉。”

“試煉？”

“有時在知道自己將做什么之前，人無法衡量自己的決心。”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伊恩揉了揉犯花的雙眼，腦袋沉得不像話。

“你這老頭子，說的太多了！”牧師夫人責備地看向丈夫，隨后麻利地走出房門。

老牧師不發(fā)一詞，他注視著快要睡過去的伊恩，眼中終于露出淡淡的擔憂。

“你還沒有找到真正的自我......你應該找到它，趁還來得及。”

......

伊恩接下來這一覺睡得很沉，一個夢都沒做，他已經很久沒這么睡過了。當他從被窩中舒適地睜開雙眼時，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甜湖鎮(zhèn)的小屋。

不，自己在施爾塔特。

回憶起這點之后，近期各種各樣的記憶紛紛涌回腦海，伊恩連忙起身，發(fā)現(xiàn)裝備靜靜地躺在床腳墻邊，窗外正是黃昏時分，有幾處房屋冒起炊煙。

肚子發(fā)出抗議般的尖叫，伊恩這才意識到腹中饑餓，他打量起這間狹小的臥室，除了床以外幾乎沒放任何家具，更沒有食物擺在手邊。

不好...這樣我可能走不出這間房門。伊恩絕望地想到，就在這時，緹娜從身下的被窩里懶洋洋地爬了出來。

“嘿姑娘，能幫我去外面抓只野雞嗎？”

荒靈無視了伊恩的請求，轉而爬下床鋪，從門底下朝臥室外鉆去。

伊恩被莫名其妙地留在床上，正打算用所剩不多的源力開啟蛇類感官時，房門忽被一腳踢開。

“伊恩你醒啦！”科琳興高采烈地沖進來，一屁股坐到床邊，緹娜這才跟在后面慢悠悠地爬回房間。

“感覺怎么樣？頭還暈不暈？”

“嗯...都恢復了。”伊恩到處活動了一下身子。

“那就好！睡了一整天，你該餓了吧？紗琳和奈麗在廚房呢，吃的馬上好。”

“睡了一整天嗎？！”伊恩自己都嚇一跳。

“當然！而且昨天夜里，我們在施爾塔特迎擊狼人了呢！真是太驚險了。”

“我都錯過了些什么...對了，你剛剛說還有誰也在廚房？”

“奈麗啊，奈麗.紅兜帽，昨天接我們進村的那個姑娘。說是為了表達感謝，來幫忙做飯。”

伊恩若有所思地看向門外，剛好瞥見在客廳中飄過一角的紅袍，“恐怕她來這兒的理由不僅如此。”

“你太小心眼了吧，人家明明是個好姑娘。”

“嘖，什么叫小心眼？我和你打賭，她肯定另有所求。”

“好啊，賭什么？”科琳聽到打賭突然興奮起來，本來沒認真的伊恩這下也來了興趣。

伊恩打量起坐在床邊的科琳，她的錢就是自己的錢，她的武器自己也可以隨時要來，還有什么能賭的？

對了，姑且是個少女來著，忽略掉性格煩人這點，其實算個美人......如果借機捉弄一下的話好像會很有趣。

“你確定賭嗎？”

“確定！”

“那如果我贏了，你下次和我睡。”

科琳愣了一下，臉蛋隨即紅到耳根，她慌忙從床邊站起，手指伊恩：“臭流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不賭就算了，本來這可是你們姐妹重獲自由的好機會。”伊恩裝模作樣地說道。

科琳聽后意外地平靜下來，“如果我這么要求，你真會放我們自由？”

“只要你贏了賭局。”伊恩期待地看向科琳。

“好，”對方一反常態(tài)，用紗琳那種冷厲的語氣說道：“如果我贏了，以后你天天睡地板！”

“比起自由你竟然更想報復我？！”伊恩不可思議地瞪起眼睛。

“就這么定了！”科琳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反正贏的人是我。”伊恩輕松地自言自語，腦中已開始構思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