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進屋后，封閉的空間里，氣氛更顯尷尬。

麗輝連忙說：過去坐吧，喝點兒東西，吃塊兒西瓜，有事兒慢慢說。

女子沒聽到一樣，根本不理睬，仍冷冷地對著周卉站著道：把東西給我，以后離他遠點，我不想跟你費太多的話，你要不怕丟人現眼，你就再招惹他試試。

周卉：你說話講究點兒，我怎么丟人現眼了，他跟我說他單身，我特意問的，不只一遍，他說他沒有老婆，都沒有結過婚，之前一直拼事業來著。

女子：他說什么你信什么？你弱智嗎？

周卉：你怎么說話呢？你不是弱智，你是白癡，事情沒弄明白就指責我；如果像你說的那樣，那你就是腦殘！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沒發現他是個到處騙小姑娘的人渣。

釆青使了個眼神，道：周卉，你少說兩句吧。轉而對枯瘦女道：這位美女肯定是誤會了。你來之前，我們正聊這個話題呢。周卉說當小三是愚蠢無腦的人才能干出的事兒。

女子狐疑地看著周卉。

周卉道：不信？別說話，我現在給他打電話，你們別出聲。

說著撥了號碼，電話嘟了一聲就接通了，里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寵溺的聲音：怎么了，寶貝兒，我就到了，就到了。

周卉：我的舍友覺得你這么大了，還沒結過婚，有點兒奇怪，你真的是單身嗎？可別讓我在朋友面前丟臉。

男的：真的啊，我向老天發誓，如果有半句謊話，就罰我的股票全部賠掉，把我變成蹲在路邊乞討的窮光蛋。

周卉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你快點兒過來吧！

男的語氣詼諧地道：得令，公主殿下的指示…

周卉惱火地掛了電話，道：聽到了吧？他帶我去了兩次他的別墅，里面一點兒女人的影子都沒有；還帶我見了他的朋友？在他們面前，他也說自己是單身啊。

女子：別墅是他朋友的，根本不是他的，他那些狐朋狗友，當然會給他打掩護啦，他們互相打掩護的。

周卉：我大學剛畢業，到社會上一年多，我又不是火眼金睛，我怎么能分辨得出來。他段數那么高，一般的女生都看不出來，你既然跟他結了婚，就有管束他的義務。要管住他，不要讓他在外面聲稱自己單身，忽悠涉世不深的女孩兒，浪費污染別人的青春。你放心，等他到了這兒。我一定會把東西都還他，我還嫌晦氣得慌呢，你在這兒自己慢慢消化吧，恕不奉陪。

說著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砰地關上了門。空氣一下子就凝住了。

采青賠了笑，道：坐吧，吃點兒西瓜，小姑娘氣兒大，脾氣沖，別和她一般見識。

女子緩緩地坐了下來，兩眼放空，神情呆滯。

采青心里不忍，道：哎呀，男的都那樣兒，BJ的離婚率百分之三十九，其中百分之七十五是因為出軌，差別只是知不知道、發沒發現、有沒有機會、有沒有條件而已。遇到這樣的事情，連倒霉都算不上，實在是很尋常，比在街頭踩到狗屎的概率還大。你不要太當回事，太難過了。你要是還想和他過，以后小心一點兒就是，把錢攥自己手里；要過不下去，就離婚找新的，男的有的是。

女子道：我不是他老婆，我是他小姨子。我姐已經走了，難產，羊水栓塞，大人孩子都沒保住。老大七歲了，懂事了。跟他說他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旅游，等他上了大學才會回來，但是，騙不了他，他知道媽媽再也回不來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孩子受了打擊，心理有了點問題，不說話不睡覺。

詩雅：可能是應激性心理障礙。受到重大心理創傷的時候，會有這樣的表現，過一段時間會好的，別太擔心。

女子：怎么能不擔心吶。我媽前兩年已經走了。我姐走的時候，把孩子托付給我。萬一不好呢？這段時間，我一直帶著他、陪著他，也去各大醫院看了心理醫生。白志遠總跟我說他公司忙。創業三年多，公司一直也沒有什么大的起色，不賺什么錢，都往里添錢。也不知道他整天忙什么？忙得都不怎么來看孩子，一次都沒帶孩子去過醫院。都是我帶，我自己還有兩個孩子，大的五歲，小的才兩歲半，還要工作，累得我一天找不到北。老公不滿，婆婆抱怨。一天搞得我焦頭爛額，筋疲力盡，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

采青不禁皺眉，道：那是夠辛苦的。

女子深深嘆了口氣，道：連外人都能看到我的辛苦，可是家人……唉！我就想啊，也不是別人，累就累吧，苦就苦吧，我現在就是孩子最親的人了，再苦再累，我也要帶他，只要白志遠把公司能做好，給我姐留在這個的獨苗打下點兒家底兒，我也認了。現在在BJ，沒個房子都難娶到好的老婆。可是呢，他四處泡妞，而且泡的都是不靠譜的，大把大把地花錢，揮霍我姐用命換來的賠償金。你說他還是個人嗎？我也不是說不讓他找，他要是找一個靠譜的女的，以后能好好地對毛毛，那我肯定支持，可他泡這種九零后的小姑娘，大概率白花錢，那是醫院給我姐的賠償金，應該留給毛毛的！退一步說，就算他真泡到了，人家愿意和他結婚，小姑娘年輕漂亮，愿意跟你個老男人結婚，還會愿意好好待他的孩子嗎？就算他們愿意把毛毛帶著身邊，我也不放心吶。九零后的小姑娘能帶好好孩子嗎？

麗輝：要是娶了個妖精回來，再生一個。那毛毛肯定就全歸你管了。然后，什么也不會留給毛毛的。

女子：我擔心的就是這個，那毛毛就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了。

釆青：理解，理解。

麗輝：這人也太渣了吧？他跟周卉說他沒結過婚，戀愛就談了兩段，說是年輕時就拼事業了。

麗輝把女子敘述的大概情況在微信上發給了周卉。

詩雅：他一下子失去了妻子和孩子，一定很傷心、很難過，可能想找一些事情來逃避那些令他心碎的過往吧。

女子：他傷心，我不傷心嗎？我也是傷心欲絕啊，可我不還是強打精神嗎？逃避也不是他這種逃避法。再說，他有什么權利逃避？他是孩子的父親，我姐是為了給他生孩子才走的，他應該覺得愧疚，應該想著帶好毛毛，而不是砸我姐用命換來的錢去泡小姑娘。我跟你們講，這不是第一次了，我姐懷孕的時候，月份都很大了，就發現過他勾搭小姑娘，給人家花了三萬多，買了個包。我姐怎么會難產，怎么會大人孩子都沒保住？一是，年齡大了，快四十了；二是，太郁悶，太傷心了。要不是毛毛，白志遠這個人渣，我真想毀了他！

釆青：別那么想，你還有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家人。不要為不值得的人，賠上自己的生活和幸福。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惡人自有惡人磨。你看，他喜歡我們周卉，像個哈巴狗一樣討好她，可卉卉根本不把他當回事兒。估計在別的小姑娘那兒也一樣，人家只是把他當個狗一樣逗弄，像個奴才一樣使喚來使喚去的。

麗輝：對呀，惡人自有惡人磨，他肯定會遭報應的！不是不報，時……

叮咚，門鈴響了。麗輝剛要起身去開門，周卉呼地從房間沖出來，快步走到門口，開了門轉身又走回客廳。

一個身量不高，戴著眼鏡，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拎著這兩大塑料袋的零食走了進來，訕訕地笑道：哎呀，我們的小公主怎么啦？嫌我太慢了嗎？我要買這些東西也得花時間吶。

他剛進客廳，一抬頭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女子，笑容一下就僵住了：你…你…你怎么在這兒？

女子道：那你就別管了！你還是個人嗎？還我姐走還不到一百天，尸骨未寒；你兒子到現在還沒說過一句話。你還有閑心在這兒砸錢泡小妞，用的還是我姐和你小兒子用命換來的錢，你有沒有點臉吶？

中年男紅著臉怒道：胡說，我用的是自己開公司賺來的錢，那些錢我都存上了，將來要給毛毛的。

周卉捂住耳朵，低吼道：行了，行了，行了，煩死了，你們家里的事兒，回去吵去，別在我們這兒吵。你不跟我說你沒有結過婚嗎？現在怎么又有一個老婆又有個兒子？騙子，無恥的騙子！

中年男忙堆笑道：我，我是說了謊，可那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對你一見鐘情，我覺得自卑，怕你看不上我，所以才說了謊，就這一件事上說了謊，其它都是真的，我對你的心是真的。我怕你聽我說已婚根本就不會不理我，才不得已暫時瞞著你的，我本來就打算等你愛上了我，不太在乎這些了，我就慢慢地告訴你，我想你那么善解人意，一定能理解的。只要我們相愛，過去都不重要，我老婆已經死了，兒子我們可以不帶在身邊，讓他爺爺奶奶帶，我們可以再生個自己的孩子，只要你肯嫁給我，公司的資產都登記到你的名下，怎么樣？

周卉冷笑道：老婆已經死了？死了，這個詞用得好無情？騙我說沒結婚就不提了，明明兒子那么大，你卻說沒有孩子。一個男的連自己的骨肉都不承認，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養，你連那些出軌的渣男還不如！我是多難嫁，才會考慮你這樣的人？別說你的公司只是個空殼兒，總賠錢，就算你日進斗金，我也不愿意和你這樣的人渣扯上半點兒關系。出去！趕緊出去！你們倆都出去，把東西都拿著，這些是用卡買的東西，你們愿意退就退，愿意扔就扔，別再來給我添晦氣！

男的急切地道：我知道你很生氣，你說的都是氣話，對不對？我錯了，我以后我真的什么都聽你的，你別聽這個婆娘胡說，我的公司很賺錢的，去年光繳稅就繳了五十多萬！

周卉捂上耳朵，搖頭喊道：不聽，不聽，我不聽，我怕臟了我的耳朵。出去，立刻出去，滾出去！！！

采青：你都是當爹的人了，就該有當爹的樣子，人家小姑娘都說不理你了，你還在這兒糾纏，太尷尬了吧？

麗輝：聊天記錄什么的她都留著呢，要是到你們公司網站上留個言，曝光一下，會怎么樣呢？還是好聚好散吧。

男的愣了半分鐘，道：好，我知道你在氣頭上，什么都聽不進去，我先走啦，回頭聯系。

周卉道：快走！快走！

說著，把他們推出了門外，東西也扔了出去，用力關上門，轉身回到客廳，長出了一口氣道：終于把瘟神送走啦，真他媽的倒霉，我今年是不是犯什么，怎么會遇到這號人。

詩雅淡淡地道：人生的路那么長，偶爾踩到屎也是在所難免的。

麗輝淺笑道：詩雅是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語出驚人啊。的確，騙子就像屎一樣，切實存在。而且騙子不會只是騙了一個人就拉倒，他會四處行騙，受害人也不會只是一個兩個，每個人都可能會遇到騙子。

釆青：所以啊，你們找男友，不僅要提防騙睡的渣男，而且要小心騙婚的謊話精。

麗輝：我之前就遇到一個，自稱是名校經管學院畢業的，結果我跟他聊聊納什均衡、邊際遞減、國民財富論，他卻一無所知，很搞笑。

周卉：嗯，除了偽單身，還有偽富豪、偽高知的。在大城市找男朋友還要斗智斗勇的。

釆青：可不是，要是遇上個心理有問題的或者有不良嗜好的，甩起來還是很難的，還真得要斗智斗勇呢！千萬不要招惹那些心理有嚴重問題的男的，偏執暴躁、心理陰暗的，無論多帥多有錢多聰明，都要離他遠遠地，保命要緊。

麗輝：性格和心理有問題的一定是要避開的，可是怎么看啊？

釆青：相處一下就能看出來了，不要一追就答應，也不要以為鍥而不舍地追你，像有的偶像劇男主那樣瘋狂是你的魅力所致，是他深愛你的表現。愛是尊重，要是一認識就狂熱，你多次拒絕還堅持，無疑這人很偏執、很任性。還有就是不要有刻板印象，想當然地代入自己的想象：比如農村出來的都淳樸，高學歷意味著私德好。不一定的，什么都要了解后才知道。

周卉：深有體會，剛走的那個家伙就是名校碩士啊，比他渣的估計不多啊。

詩雅：道德的高度和財富、信仰、學識、才能、職業、出身都沒有直接對應關系，而是跟天性、教養方式、已有人生經歷、道德灌輸的力度密度以及時間長短有關。

麗輝：哇塞，我們的討論總是能上升到理論層面，有實事、有經驗還有理論，咱們不要只是說說，而是真的要動手合寫一本書，今天的我來記錄整理，以后輪流，怎么樣？

采青：好啊，行勝于言，說到做到！這事兒就這么愉快的決定啦！

詩雅對采青道：要不咱倆先走吧，咱們呆了好久了，該走了，讓她們也休息一下吧，睡睡懶覺、看看電視什么的。

麗輝：聊聊天也挺好的，集思廣益，收獲不少。平時采青太忙，好久都不過來。

周卉：是啊，幸虧你們剛才在這兒，給我撐腰，不然的話我一個人去應付那兩個瘟神，還真是有一點頭疼。

釆青：沒事兒，以后呢，誰要是有了麻煩，我們都互相幫忙，團結一致，共進退。

詩雅：嗯，好啦，我們先走了，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搬過來。

麗輝：好的，我這邊把春雨姐的東西也收拾一下。歡迎你加入我們。

道了別，詩雅采青出了門。

釆青：你真的應該跟周卉學著點。她才二十四，可你看人家，積極地給自己物色男朋友。找老公可不像不去市場買菜：差不多，付了錢，往筐里一放就行了。要是找錯了人，大半輩子都得賠進去。早點兒找，多看看，多挑挑，沒啥不好。你得先認識吧？還要了解，相處一下。然后呢？還要看你們倆合不合適，是不是相互喜歡。你想這個過程，都需要時間啊。你多認識一些人，你就多一些機會找到合適的。你到這邊來不僅是要散散心、換工作、多賺點兒錢，最重要的呢，是要找男朋友、找老公。

詩雅：自己過多自在呀，說實話，我真不想找。

采青：你都這么大啦，還不找？難道真的想孤獨終老嗎？你想不想要孩子？不要孩子，不延續父母的血脈，會不會覺對不起他們？想要孩子，就得找男人結婚吧，你不能讓孩子生下來就單親吧？那對他太不公平啦，為了孩子的幸福，至少你應該努力下，而不是完全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既然要結婚，那就要好好找個適合自己的好男人，就要早點兒找，至少現在要開始了，而不是木木的，整個人還是一種夢游狀態，更不能像有的女的那樣，不積極行動，拖到一定年齡了，有人追或者有人介紹，覺得條件差不多，稀里糊涂的就結婚了，然后用余生來抱怨和后悔。那不是傻嗎，那不是對自己和自己未來的孩子不負責任嗎？

詩雅：可我現在根本就沒有感覺，沒有情感反應；也沒有那種可以讓我心潮澎湃的生命能量。

采青：不要想著馬上愛上一個人。正常人一般不會很快就愛上一個人，一見鐘情畢竟是少數，你現在就是多去認識一些人。別人介紹的朋友，或者你自己多參加一些活動。你就當拓展一下自己的朋友圈，開拓一下視野。不同的人，做不同的工作，不同的專業，來自不同的家庭，不同的經歷，不同的思維方式，待人處事、談吐喜好各方面都不一樣。你不是覺得人的心理、思維、精神世界很有趣嗎？認識人，了解人才會更好地認識人性、社會和世界，才不會偏頗、狹隘、固執。你就當學習了。

詩雅：好的，我試試。

釆青：不是試試，是努力，不要封閉自己，不要沉湎過去。你不是說過嗎？時光向前，揚棄過去是宇宙的規則，你都認識到了，就應該踐行啊。你已經不能對過去施加任何影響，做任何改變了，那么就向前看吧。move on with your life！

詩雅：嗯，move on！

釆青：不只要認識男的，也要多認識女的朋友，你看人家周卉，你知道他為什么對我那么客氣嗎？因為來我們培訓公司學漢語的外國人很多都是家里經濟條件很不錯，甚至是有頭有臉兒、有權有勢的。她之前跟我打招呼了，要是我們公司組織活動，有可能的話，我就會叫她來參加；或者是我的學生中有比較優秀的，我也會介紹他們認識，介紹一下也不太費事兒，他們認識了，發展到什么程度，就看他們自己的了，但就說人家這小姑娘啊，就是有心眼兒。能認識那些人，做一般朋友也好，發展成戀人也好，只有好處沒壞處啊。

詩雅：的確是個聰明的女孩兒。

釆青：就是啊，有她那個心眼兒的女孩兒，不管怎么樣都不會被剩下的。認識的人多啊，就算自己遇不到合適的，她認識的一些女的朋友也會給她介紹的。剩下的很多是你和麗輝這樣的：不打扮，死讀書，宅，人際交往上太懶太笨。

詩雅：分析、總結得很好，天天嘮叨我，你不累嗎？

采青：累啊，心累，但你一天不找男朋友，我就要磨嘰你到底。所以吶，你趕快找個男朋友，讓我少受點兒累。

詩雅笑道：讓女王受累了，我回去反省，深刻反省。

釆青撇嘴道：還不知道你，你反省的結果就是，照舊，等到下次再反省，你就是想想，從來不見行動。好啦，知道說了也沒用，不磨嘰你了。走吧，去我家，讓我老公給你做好吃的。

詩雅：不去了，我覺得有些累，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明天下午搬過去。

釆青：你明天下午不是沒課嗎？一大下午的時間，什么時候收拾還不行。

詩雅：早點兒收拾唄，我整天丟三落四的，早點兒收拾，省的落什么東西，再回去要就不太好了。

釆青：好吧，不過，你好像很不喜歡去我們家。剛才被周慧打斷了，你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

詩雅有些為難地說：沒看到什么，只是……只是……

采青：哎呀，只是，只是什么呀？你有什么話不能和我說啊，這么多年的朋友了。

詩雅下了很大的決心，緊緊地抿了下嘴、用力地點了下頭，道：好吧，你性子太急，我怕你自己發現后暴跳如雷，亂了陣腳，我還是先跟你說一下吧，你好有個心理準備。如果真的有什么也能冷靜地應對。

釆青：你怎么這么磨嘰了？哎呀！你快說吧，急死我啦。

詩雅便吞吞吐吐地把那天的事說了。采青的臉上震驚、憤怒、傷心雜糅在一起，咬牙切齒地道：陳建華，跟我來這套，看我怎么收拾你。

詩雅：這種事兒都見怪不怪了。就像你剛才跟那個女的說的：要是還想繼續過，鬧一鬧就算了，不要鬧得不可收拾；要是不繼續過的話，就想好退路，把錢抓到手。

釆青：我家也沒啥錢，都是債。就有個房子。我才不會跟他將就過呢，我要是確定他出軌了，唉！估計應該是出軌了。我要把證據收集好，然后呢。離婚的時候我要這個房子，這房子當年買的時候。從姐那兒借了十二萬，我媽那兒借五萬，我弟那兒六萬，表姐表哥兒都借了錢，大部分首付都是我湊的，我家的錢到現在都沒還呢。這么多年我跟他在一起辛苦打拼，他現在出軌？還要和我房子對半兒分？

詩雅：所以說呀，就算確定他出軌了，你也不要大爆發，要悄悄地收集證據。你吵了鬧了能解決什么問題呢？不能改變既成事實，也不能讓他回心轉意啊，如果你想拿到房子，你就不能打草驚蛇，而是要不動聲色地找到他出軌的證據，然后法官判決時才會傾向你。

釆青：你說的對，拿到證據前，我不會跟他吵的。不過，我不能輕饒了他，我一定想辦法好好懲治懲治他。我平時吃個飯，都想著要省著點，他倒背著我給別人買那么貴的項鏈兒。沒良心的狗東西。我不跟你聊了，我要回去，觀察一下那個王八蛋。

詩雅：要穩住，就像你說的，你那么辛苦地跟他一起打拼，連個孩子都不敢要。他卻這樣對你，你應該好好地懲治他，而不是大鬧一通，你暫時發泄了郁悶，于他卻卻幾乎毫發無傷。要冷靜、冷靜，再冷靜！要是發現了什么，覺得自己忍不住要爆發了，就趕快出門，出來找我，我們一起商量怎么辦。不要不計后果地火氣一來，瞬間就著了，那也會燒到你自己的。

釆青：好的，謝謝你！

詩雅：客氣什么呀，我倒覺得是我不好，我一來，你的幸福就破了。

釆青：怎么能這么說呢，那種虛假的幸福有什么意義！我像傻子一樣被耍得團團轉。謝謝你替我揭開了蓋在屎上錦鍛。不然，我會一直把蓋著錦緞的屎坨子當寶呢。多蠢啊！

詩雅：你也別太傷心了，這世上的事兒，很多都是蓋著錦緞的屎，光鮮、絢麗都是面上的。就像麗輝說的，屎是在世界上是客觀存在的，人生的路那么長，偶爾踩到屎也是在所難免的，很正常。

釆青：嗯，知道了，別擔心，我現在已經三十多了，應該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詩雅：好吧，在他面前要掩飾，但他不在的時候，也不要太壓抑自己，想哭就哭，想罵就罵。人生不易，我們要善待自己。

釆青：那我先回去了。

詩雅：嗯，有事兒一定要聯系我啊，我是你忠實的聽眾和參謀。

釆青勉強笑了笑，說：知道了，你也夠嘮叨啊，白白。

詩雅道了再見，望著采青的背影，心疼憂慮了一陣兒，發現自己暫時也幫不上什么忙，便心事重重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