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王城,王宮
一把輪椅靠在國王的床榻前,哈勒王子坐在上面,低頭不語。一名侍女在床榻旁輕輕地搖著扇子,面無表情。
老國王看了兒子一眼,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提醒過你,對于清樂教不能過于放縱。現在他們已經滲透到王城的各個地方,連我的禁衛軍里都有不少清樂教徒,這讓我怎么放心的下?我聽說他們還當眾打死了一個城門守將,真有此事嗎?”
哈勒王子臉色很難看,“確有此事。”
老國王怒道:“清樂教真是太放肆了!”
哈勒王子猶豫一下,說道:“兒臣低估了大德先知的號召力,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有這么大的野心,只怕封清樂教為國教還不夠。”
“他還想要什么?”
“大德先知想在王城南邊建立一座清樂城。”
“清樂教敢不把王權放在眼里?”老國王氣得差點吐血,咳嗽不止。
哈勒王子不敢看自己的父親,“兒臣沒有答應他,但是清樂教徒已經開始在王城內抗議。前幾日王城集市的罷市行為,就是清樂教組織的。兒臣擔心長此下去,會對王室的穩定不利。”
老國王顫抖地指著哈勒王子,“你真是太大意了!”
哈勒王子趕緊說道:“兒臣知錯,會想辦法彌補。”
“怎樣彌補?”
“兒臣打算親自勸說大德先知。”
老國王嘆了口氣,“唉!恐怕已經太晚了!如果你哥哥還在,恐怕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場面。”
哈勒王子低頭不語。
老國王又說道:“再這樣下去恐怕整個西域就是清樂教的了!事到如今,只能出兵鎮壓!”
哈勒王子驚道:“父王難道要再次鎮壓清樂教?”
老國王怒道:“這都是你養虎為患的后果!來人,把兵符拿來!”
一個年長的侍從趕緊取來一個精致的木盒,交給國王,然后一言不發地退在一旁。
老國王打開木盒,將里面的虎形兵符交給兒子,“你去調動軍隊,立刻全面清剿清樂教!”
哈勒王子雙手捧著兵符,凝視良久,“兒臣一定辦到!”
過了一會兒,老國王怒氣稍減,問道:“你還沒有當眾宣誓永遠忠于哈桑一脈,我跟你說的話你難道忘了?”
哈勒王子仍然看著兵符,竟似沒有聽見,直到老國王又問了一句,他才長嘆一聲,說道:“兒臣沒有忘記,只是宣誓效忠的事情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對。”
“嗯?是誰膽敢反對?”
哈勒王子的聲音有些顫抖,答道:“死于正陽殿大火的王室成員之遺屬。”
老國王瞇起了眼睛,“這些人為什么反對?”
“他們一口咬定哈桑是正陽殿大火的幕后兇手,所以反對哈桑的兒子即位。”
“什么?他們膽敢干涉王位的繼承?”
哈勒王子漸漸恢復了鎮定,說道:“他們不僅干涉王位的繼承,兒臣還查到,哈桑的死也正是這些遺屬的聯合報復。”
老國王驚得說不出話,過了好久才說道:“他們難道想造反?”
“他們不想造反,只是要為死去的親人報仇。”
“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立即告訴我?”
哈勒王子猶豫了一下,終于說道:“因為兒臣跟這些王室遺屬達成了一筆交易。”
老國王用銳利的目光看著兒子,“什么交易?”
“他們答應支持兒臣即位為王,兒臣則答應為他們死去的親人報仇。”
老國王顫聲責問:“哈勒,你究竟想干什么?”
“兒臣要成為西域之主。”
“你雙腿殘廢,不能為王!”
哈勒王子直視著父親,“就算我雙腿健全,你也不會傳位給我。你的心里只有哈桑這個長子,對我總是視而不見!甚至哈桑派人謀害我,你也未加阻攔!”
老國王聞言突然像泄了氣一般,躺在床上緩緩說道:“我一直都希望你們兄弟和睦,還讓他善待你。你遇刺的事情,我事前并不知情。”老國王的眼角流下淚水,“你畢竟是我的兒子,既然你執意即位,我這就讓人準備傳位詔書。”
哈勒王子也流下淚來,說道:“父王現在傳位給我已經太晚了!”
老國王高聲問道:“你還要怎樣?”
哈勒王子沉默許久,終于說道:“我要助父王浴火升天,這也是王親遺屬支持我成為國王的條件。”
老國王驚道:“浴火升天?你難道要把親生父親活活燒死?快來人!”
剛才那個年長的侍從趕緊小跑著過來。
老國王急道:“哈勒要造反,趕緊傳衛兵把他拿下!”
那個侍從看了輪椅上的哈勒王子一眼,轉身就要跑出去。那個搖扇的侍女突然取出匕首,刺入了他的后心。那侍從慘叫一聲,倒地不起。
老國王看著那侍女,“怎么連你也——”
那侍女不理老國王,卻看向哈勒王子。
哈勒王子對她說道:“你回去告訴大德先知,他提出的請求我都答應,就按事先說好的行事。”
那侍女躬身施禮,轉身離開。
老國王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這一切,你早就安排好了?你和那個大德先知早就串通一氣?”
“兒臣和大德先知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你真的要做出弒父的大逆之舉?”
哈勒王子面帶苦色,說道:“兒臣這么做也是為了維護王位的穩固,還請父王成全。”
老國王冷哼一聲,“成全?現在誰能阻止得了你?”說罷慘笑不止,再也不看兒子一眼。
哈勒王子凝視父親許久,終于說道:“石無名,你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