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體溫叫白顏秋無暇顧忌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她挪動身子，一只手輕輕摟住白顏秋，她受到驚嚇，頓時睜開眼。

月光順著打開的窗戶照射進來，屋內如同開了燈般發亮。眼前是一張俊朗的臉，劍眉，高挺的鼻梁，閉著眼睛，白顏秋心臟怦怦跳，半晌才想起此人正是阮菁菁的相公，商墨。

她微微伸直腿，躲開商墨，僵著身子，一夜沒睡，直到商墨起床離開。

“琢清。”商墨走后，白顏秋也隨之起床，面色也難看。

“姨娘？您有什么吩咐？”

聽見聲音的琢清忙端了盆水走進來，“姨娘，您要起身嗎？”

“嗯……”

被琢清擺弄著身體，白顏秋回憶關于商墨的事情。商家為顯赫世家，曾出過兩個丞相，深得皇上賞識。商墨今年不過二十七，任職戶部侍郎，已經算是身居高位。

相比較而言，阮家明顯不如商家，兩個閨女都屬于高嫁。在阮菁菁和阮白珺之前，商墨有兩個通房丫鬟，兩人嫁進來后，都已經被處置了，其后，商墨也沒再納妾，因此商墨府中只有一個正夫人和一個姨娘。現今阮菁菁已經生育過一胎，阮白珺還一點動靜沒有，甚至有人開始傳言阮白珺生不出來……

后宅形勢嚴峻，讓白顏秋依舊無語的是，阮菁菁對此沒有一點感覺，她的世界被框得很小，一個帶著院子的后宅，令她有些害怕的夫君，兒子，還有就是她的姐姐阮白珺。阮菁菁的性子軟綿，只要是待在舒適的環境，就不會產生一丁點反抗或者琢磨的心思，這樣單純淺白的心思，她還是第一次從旁人身上感受到。

“琢清，這段時間，晚上的時候，老爺……”

白顏秋有些難以啟齒，琢清忙說道：“姨娘，您剛小產，老爺會在您屋里陪您，直到您完全痊愈。”

“……”

擦了下臉上的水，白顏秋很輕松將阮菁菁的細末回憶想清楚。阮菁菁身旁這位大丫鬟琢清，并非是從娘家帶來的，阮菁菁的記憶中，她出嫁時候，帶了有四名丫鬟，丫鬟們全部是阮白珺母親送來的，自然是為了壓制阮菁菁。到了商府，這些陪嫁丫鬟全被商墨送了出去，又重新選了幾名丫鬟，阮菁菁喜靜，身旁只留了琢清，外院還有幾個小丫鬟。

洗漱過后，卻又沒事了，白顏秋只好在床上下神，琢清將被子蓋好，謹防受風。等到太陽剛升起，阮菁菁的兒子商知靜才跑進來，進門后直接撞入白顏秋懷中，白顏秋總算知道剛醒時，是誰撞的她了。

“靜兒，你又鬧什么呢？”

商知靜自小就長在阮菁菁身旁，阮菁菁一貫溺愛他，商墨早早請了先生給商知靜啟蒙，在阮菁菁的回憶中，商知靜極為聰慧。

“娘！靜兒沒鬧！”商知靜氣鼓鼓說道。

白顏秋心都化了，摸著他的頭輕輕揉捏，含笑道：“小泥人，今天去哪里玩？”

“今天先生讓我在家陪娘！”商知靜搖搖手臂，興奮道。商墨請的這位教書先生，并不只會教給商知靜的讀書，相反每日帶著商知靜出去四下游覽，往往搞得一身泥濘回來，阮菁菁常喚他小泥人。

“哇，靜兒要陪娘啊，娘好開心。”

“嘻嘻！”商知靜仰頭嘻嘻笑著。

和商知靜聊了會兒天，商知靜有些待不住了，中午吃過飯后，他就躺在白顏秋身上，小腿一動一動的，話也少了不少。白顏秋小產后雖然有所恢復，但輕易下不了床，白顏秋只好讓琢清叫人帶商知靜回房休息，商知靜又鬧了別扭，琢清只好親自跑了一趟。

過不了一會兒，白顏秋昏昏欲睡間，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

“你家姨娘是多金貴？”

趾高氣揚的語氣，叫人一聽就心生厭煩，隨后是琢清溫婉的聲音，“我家姨娘昨日小產，并非是對夫人不敬……只是身子起不來。”

“哼，不和你這丑丫頭多說，趕緊服侍你家姨娘起來，今天若還不拜見夫人，你知道后果……”

“不可！姨娘……”

白顏秋印象中，阮白珺在明知阮菁菁小產的情況，依舊叫她每日前去請安服侍，阮菁菁也是不懂反抗的，盡心請安了十幾天，原本修養半個月就好的身體，身下時不時出血，一個月后才稍微痊愈，也越發虛弱。

“琢清？”

“姨娘，您醒了……方才清云請您前去給夫人請安……”琢清越說聲音越輕，在阮菁菁身邊服侍四五年，她自然清楚阮菁菁的性子。

白顏秋歪了身子，說道：“我也想去向夫人請安，只是我身體實在是虛……能不能不去。”

琢清見狀，忙道：“姨娘，夫人那邊今日琢清先推了去，只是……晚上您最好跟老爺講一聲，也好老爺心中有數。”

白顏秋默不作聲點頭，琢清這個大丫鬟，說她是為阮菁菁考慮也不是，她不會向阮菁菁說些推心置腹的話，卻能恰到好處點出問題所在。

下午，商知靜又過來陪白顏秋聊了半天，她因小產被悶在屋中，加之阮菁菁不識字，只會繡花，使得她更為郁悶。好在商知靜童言童語，生活才算有點樂趣，白顏秋有時候也想著，自己是被現代社會的生活給洗腦了，總也忘不掉現代各式各樣的生活。

“琢清，給我拿銅鏡。”

白顏秋陡然想起自己還未見過阮菁菁的具體樣子，琢清忙將鏡子遞過來。鏡子中是個漂亮婉約的女孩，皮膚白皙，白中透紅，一頭烏黑的長發盤起。曾經白顏秋以為婉兒、李瑾織、高麗都算漂亮的了，可在這個女孩面前還是差了點什么，她的五官極美，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眼睛呈現淺淡的琥珀色。

白顏秋詫然想起，記憶中旁人見到阮菁菁的第一眼，永遠是驚艷。商墨從不允許阮菁菁私下出門，這個女人當真是美得叫人心醉。

她沉默著撫摸阮菁菁的臉龐，將鏡中現在的自己深深記在腦海中，哪個女人看見這副面容不嫉妒，嫉妒到發狂發瘋，哪個男人見了這模樣不想占為己有，紅顏禍水不過如此了。

“姨娘？”

“拿走吧。”

白顏秋淡淡將鏡子推開，又有一個丫鬟端了飯菜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