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聽水暴跳如雷，月薇也沖進去拉架。不過風聽水到底也知道輕重，雖然獨孤寂雪討打，但是不會真的下狠手揍她。

“我搞定葉秋嵐啦。”獨孤寂雪大眼睛一閃一閃，滿眼都寫著夸我，快夸我～

言昱卿用哄小孩兒的語氣道“真是厲害啦。”

風聽水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問“他怎么答應的。看著是個聰明人，可也不是這么容易說話的？”

言昱卿笑道“意料之中。七殿下是有弱點的人。只要有籌碼，坐下來好好討價還價。沒有什么是不能答應的。”

“是啊，白澤已經上了這條船，可偏偏我們走得卻是最危險的水路，船不靠岸，白澤就死定了。葉秋嵐不會看著白澤去死，所以他也會上來。”

風聽水輕嘆“這條船選的路何止危險……”

“可卻是……我們唯一能贏的路……”

言昱卿沒有再說話，就靜靜看著那個坐在她床邊的女孩。午后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楞，灑在她的身上……溫暖……柔和。就像他冰冷世界里唯一的那點光……

風聽水搖頭“你說能贏就能贏？哪里這么容易……”

“這次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想去瑯州，那是我父親過去的封地。如果我想積蓄力量，那是最好的選擇……”言昱卿平靜道。

獨孤寂雪心中咯噔一下……瑯州……

“不行！你一旦離開邕州，今上不可能會放過你的！你只身前去，太危險。”

瑯州是言昱卿副本的開始，在這個期間言昱卿的確積蓄到了可以翻云覆雨的力量。但是…………他所受的折磨絕對是可以逼瘋他的存在！！

言昱卿笑了，輕柔地撫上她的鬢發“我……想要靠自己的力量保護你……我前途未卜，是我的命，但是阿雪，是這世間最溫柔明媚的存在，我絕不會毀了你本該平安閑逸的人生。”

“可是我們已經有一爭之力了……你不要去好不好……”眼底汪起了水，但是倔強地不讓她掉下。

輕輕拭去她眼底的淚水“我不能讓你冒險，阿雪，你已經壓上了你獨孤家三百年的榮耀、輝煌……還有上千萬條的人命，你不能輸。所以我必須把一爭之力，變成絕對，完全……”

風聽水、月薇靜悄悄地退了出去……不再打擾屋內的兩人。

風聽水沉聲道“這該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可是……言公子要是真有什么萬一，小姐怕是會……”

“上了這條船，走了這條路……我不信寂雪心中就一點準備都沒有！獨孤家的人……都有一中特質，異常的堅強，雖然是多年爭斗的結果，但是也是獨孤三百年不衰的關鍵。”風聽水目光掠過碧藍如洗的長空，“我們應該相信他們兩個人……”

月薇眼圈立刻就紅了“言公子不想讓小姐的手沾上一點一滴的獻血，臟的，臭的都由他去做。小姐干干凈凈地做她的獨孤家主，就算言公子事敗，小姐牽涉不深，獨孤家必可保她周全……可是…………”

“我們……替小言守好他的寶貝吧。也是……我們的寶貝……”風聽水低垂眼眸，神色不明道。

…………

一柱香的功夫，獨孤寂雪推開了房門。風聽水和月薇正坐在臺階上，靜靜地看著腳邊的大理石紋理出神。

聽到聲響，立刻回過頭來。

月薇擔憂的神色藏也藏不住“小姐……”

“沒事……”獨孤寂雪回應了一個微笑“我真的沒事，我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

月薇跟著獨孤寂雪離開了落霞堂，風聽水盯著她們的背影良久……

長嘆一口氣之后，又轉身進了屋內。

“你……真的決定了？”

“是！”

“你不后悔？”

“我后悔的……只是把她拉進了深淵……”

“你可能會死……”

“但是先生有辦法讓她不再難過……”

“你覺得……值得么？”

“我只是為了她而已……”

“……”

室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風聽水看不清言昱卿的面容，但是卻看見了如云的錦被上剛剛暈開的水漬……

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

“我……會安排的……你……先好好養傷……”

門軸打開，又合上，言昱卿聽著聲響，卻始終沒有回頭……

我此生得遇一次縹緲海，上天賜予的幸運，才讓我遇見了你……

只是……我沒有抓住你的資格……

從冰冷的海底深處逃出的鯊魚，根本就不配……得到愛與幸福……

對不起，阿雪…………我……

……

站在飛虹橋上，獨孤寂雪望著落霞堂飛起的檐角。在獨孤家，一飾一物都是極為考究的典雅和奢華。但落霞堂似乎是個例外，簡單，清麗，卻又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內涵與格調。就像那個人一樣……

“小姐……”月薇怯生生地開口，“這里風大……我們……”

獨孤寂雪輕笑“放心啦，我不是要跳樓。我只是想看看……”

“小姐，公子會這么做，也是為了您……”

“我知道……可我就是舍不得。我不想他變成一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深不可測的冰冷至極的王……我只想要他是個人……”

“小姐……”月薇也不知道怎么開口……

“沒事啦，回泠鳶閣，我相信他不會變成這樣的人……”

“是。”

兩人各有各的心思，卻都不再表露，一前一后就往泠鳶閣走去。

剛進院門，卻看見有人靜靜立在泠鳶閣的回廊之中，似乎是在等人。

“小姐，她是靖雪小姐……”

“請小姐安。”獨孤靖雪看見了剛進院門的人，就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不必了，你……可還住得習慣……”獨孤寂雪走過去問。

“謝小姐垂憐，我一切都好。”獨孤靖雪抬起頭，這是獨孤寂雪才發現，靖雪的右臉精致絕色，而左臉……卻蒙上了塊面紗。

透過薄紗的面紗，不難看到那半張臉上猙獰可怖的疤痕。

獨孤寂雪心下一驚“你的臉…………”

“小姐千萬要小心獨孤憐雪……我的臉……就是被她親手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