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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月影寒光 蠻王之斧

“娘......”那少年似乎是在夢魘中呢喃:“娘......不要走!”

陸延[注1]從睡夢中驚醒,他想擦一擦額上的冷汗,卻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腳早已被繩索縛住了,動彈不得。過了半晌,他低頭吃力的從懷中叼出一塊小長命鎖。【注1:《三國志·吳書十三·陸遜傳》:“長子延早夭......”史料不足,其人故事在小說中為虛構(gòu)。】

這是一塊通體銀鑄的長命鎖,在帳中昏暗的火光下,可以依稀看到,上面鐫刻有幾個(gè)小小的篆字: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陸鳴,就是陸延兒時(shí)的乳名。看著這塊母親贈與他的這塊長命鎖,他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傷心極了。如今自己被那王管事騙到此處,父親、祖母他們一定擔(dān)心死了。

“爹爹,兒,有辱陸氏威名......”

突然之間,一陣?yán)滹L(fēng)就這樣吹入了大帳中來,陸延不禁打了個(gè)哆嗦。

不僅如此,不知何人已然悄然閃入帳中,并朝著陸延而來!

陸延登時(shí)被嚇的語無倫次:“你......你是何人......要做什么?”

“不要怕,我是來救你的。”那人一邊低聲解釋,一邊蹲下身來,開始幫陸延解去綁縛手腳的繩索。

那人不是旁人,原來卻是摸入大帳的于圭。陸延這時(shí)也看清了于圭的相貌,這個(gè)人看起來端端正正,好像并不是什么惡人。

他卻又想起了父親曾經(jīng)告誡過自己的話:君子在世,不止要堂堂正正,而且要學(xué)會提防著小人,大忠似奸,人往往就會被表面看起來很美好的東西迷惑心神,到頭來追悔莫及。

陸延再次緊張了起來,可是卻發(fā)現(xiàn)于圭已然幫自己解開了繩索。

“你到底是誰,你......你難道是父親派來救我的嗎?”陸延想到這里,眼睛一亮,頓時(shí)又充滿了希望。

“不要多問了,被人發(fā)現(xiàn)就麻煩了......”于圭立即拉起陸延,朝著帳門走去。可是他們剛剛走到大帳門口,于圭便心下一凜,暗叫不好,給陸延的話尚未說完,他便發(fā)覺大帳外光亮了不少,看來是被敵人發(fā)現(xiàn)了!

于圭急忙帶著少年沖出帳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被數(shù)十名蠻兵所包圍!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在這時(shí),一個(gè)蠻人在火光的映照中狂笑了幾聲,得意洋洋的朝著于圭走了過來。

在火光的映照下,于圭看清了那人的長相,只見那人面容枯瘦如柴,一雙臂膊卻生的極為虬健,他的手腕、項(xiàng)上,也戴著各種象牙、玳瑁的裝飾,種種的一切,讓這蠻人看起來詭異、可怖,而又高貴。

“參見大王!”眾蠻兵蠻將見了那名穿戴華麗、面容詭異可怖的蠻人,盡皆躬身行禮。

大王!見眾人如此稱呼,于圭頓時(shí)心驚不已,因?yàn)檠矍按巳耍@個(gè)干瘦詭異的老頭,不是旁人,他正是前日那漢水之上搭載自己與夏侯玄、曹羲三人渡過漢水的艄公!

沒想到,他居然就是劉備此次伐吳帶來的益州西南夷的蠻王!

此刻,那些蠻兵蠻將圍住于圭陸延二人,發(fā)出如同厲梟怪叫般的‘嗷嗷’的歡呼聲,這歡呼聲聽起來就好似地府群魔在亂舞狂叫,攝人心魄。

于圭努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不知為何,就好像那些怪叫、那些跳動的火焰與亂舞的怪影有著某種魔力一般,一向冷靜如冰的他,此刻的內(nèi)心卻一直悸動不安,無法平復(fù)。

于圭輕輕的將陸延推入了軍帳,對他輕聲說道:“孩子,不要怕,記住,等會無論你聽到了任何聲音,都不要走出這座軍帳,明白了嗎?”

“明白了......”

陸延神情凝重,他對著于圭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聽話的走入了軍帳。

于圭緩緩轉(zhuǎn)過身,不管他的內(nèi)心如何悸動,此刻的他看起來卻還是那么的穩(wěn)如泰山,他一邊用他那如冰如霜的眼神望著蠻王摩沙柯,一邊緩緩將手觸到了劍柄之上,沉聲問道:“閣下......就是蠻王,摩沙柯[注2]?”

【注2:西南夷蠻王,《三國志》及《三國演義》作為:沙摩柯。黎東方教授考證應(yīng)為摩沙柯。】

“哈哈哈......”人群中一名蠻將哈哈大笑道:“大王的威名,連別國的人聽了,都聞風(fēng)喪膽啊......”未及蠻將說完,蠻王將手一揮,眾人便都停止了喧鬧。

“你......”蠻王摩沙柯指著于圭,語氣幽幽的問道:“可是吳人?”

于圭搖了搖頭,一言未發(fā),只是望著蠻王。

“你想,帶走那個(gè)孩子?”蠻王詭異的笑了笑,他自信的張開雙臂:“除非,你能夠打敗我!只要打敗了我,莫說這一個(gè)孩子,就是全營的俘虜,我也可以,全部送給你!”蠻王用他那干枯而又充滿殺機(jī)的眼神,盯著眼前的年輕人。眾蠻又開始‘嗷嗷’歡呼,躍動的火把焰光映照著蠻王的褐黃須發(fā)與黑瘦面龐,就如同映照著一個(gè)猙獰的魔鬼,讓人不寒而栗!

于圭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終于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跟隨蠻王來到了空曠的大營中心,兩名蠻兵抬過了一柄沉重的大斧,那蠻王以右手接過大斧,當(dāng)即輕松的揮舞了一下,眾蠻霎時(shí)如瘋?cè)缈袼频脷g呼起來。那鋒利的斧刃在殘?jiān)碌挠痴障拢W耀著瘆人的寒光!

于圭望著蠻王,不由得微皺眉頭,這個(gè)看似瘦弱干枯的老頭,此時(shí)持著一柄與自己看起來極不協(xié)調(diào)的大斧,居然絲毫不見力怯,看來自己的確不能輕敵。

蠻王與于圭沉默對峙了半晌,發(fā)現(xiàn)對方仍不抽劍出招,當(dāng)下便大呼一聲,掄動大斧,朝著于圭天靈蓋劈將過來!

似乎是風(fēng),于圭感受到了,那不是自然吹動的風(fēng),而是蠻王這一掄之下所挾起的,伴隨著騰騰殺氣的斧風(fēng)!劈山裂石!縱使于圭江湖見慣,此刻也不免心神一震,急忙提氣向后飛速閃去。

只見于圭將腳尖輕輕一點(diǎn),就如同一只紙鳶,輕輕向后飄去,竟是以毫厘之差躲過了這致命一擊。蠻王的大斧一招擊空,就如同一只巨大鼓槌,敲砸的地面微微顫動!

摩沙柯見一擊未中,并未泄氣,反而挾起大斧如風(fēng)般掄動起來。若不是于圭今日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會相信,一個(gè)骨瘦如柴的老頭,竟能夠?qū)⑦@最沉重的兵器,舞的如同揮動竹竿一樣輕松!面對如此可怖的攻勢,于圭明白,當(dāng)下閃躲是最合適不過的策略。

蠻王步步緊逼,招招狠厲;于圭則以劍鞘輕擋,連連閃避,于圭一時(shí)雖無反攻的機(jī)會,但蠻王倒也一時(shí)傷不了于圭,只是徒耗氣力罷了。蠻王心想這樣耗下去恐怕于己不利,盤算著務(wù)必要找個(gè)時(shí)機(jī)將對方一擊斃命,于是他開始將于圭逐步逼向兩排鹿角[注3]之間,只可進(jìn)退,無法左右閃躲之地!

【注3:鹿角。一種守城武器,一種是將許多尖銳木枝捆綁而成,阻擋步兵,形似鹿角。另一種將圓木削尖,交叉固定,阻擋騎兵,稱為拒馬。】

蠻王見時(shí)機(jī)已到,當(dāng)即冷笑一聲,騰身而起,直直劈向于圭天靈蓋,看起來竟是用上了十成的力氣!于圭想左右騰挪時(shí),只見兩邊皆是鹿角,不便閃躲,而就在這一愣神一剎那之間,于圭就是連后退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于圭暗道不好,急忙提氣運(yùn)力以劍鞘全力死命向上架格!

頃刻間,劍鞘寸寸碎裂!

一陣強(qiáng)大的氣場涌動,圍觀的蠻兵不自主的紛紛向后退去。于圭堪堪接下蠻王一斧,竟是向后連連退了五六步,而蠻王身形不過微微一震,于圭心中大驚,暗道這蠻王果真非同尋常。蠻王則吃驚這世間竟有人,能夠硬接自己全力一擊,而不倒地。

與方才的刀光劍影截然不同,此一刻,月色下的蠻營,倒是顯得安靜異常。

“我大約知道,前輩你的臂力了。”于圭擦去嘴角血跡,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他并未稱呼對方為蠻王,亦未直呼其名,而是以江湖前輩稱之,倒是顯得不卑不亢。

“難道,方才你還有所保留?”摩沙柯詫異的問道,他覺得眼前的青年,覺非等閑。

于圭劍鞘已碎,手中長劍此刻在涼月映照下,猶如一道寒冰凝成的閃電,犀利無比,他望向蠻王笑道:“前輩的臂力,在下只怕窮盡一生也是望塵莫及,不過,這并不代表蠻王你,能贏!”

于圭的目光霎時(shí)變得如同劍鋒一般,犀利寒冷無比。

似是一陣涼風(fēng)拂面,又如雨夜驚雷,一道寒光劃破黑夜!

于圭的速度比起之前只增不減,此時(shí)他劍已出鞘,不再像一只紙鳶,而是如同一只白鷹,摯猛迅捷。比起于圭,蠻王的速度簡直如大巫見小巫,只能一時(shí)勉力支撐,一眾蠻兵從未見過這種高手對決,此刻都屏住呼吸觀看,而看出自家大王將要落敗的人,卻也不敢、不能上前插手。摩沙柯額上漸漸滲滿了汗珠,于圭卻仍是游刃有余。

“你,輸了。”于圭劍指蠻王咽喉,自信一笑。

“我......輸了......”摩沙柯扔下大斧,咧嘴一笑,一枚細(xì)小的銀針從他口中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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