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秀英聽說要把丫丫帶外面，心里有些不舍，可是剛剛已經答應了大寶，又說不愿意，這不是讓大寶難過嗎。

她只好低聲叮囑著，“大寶，你是大哥，咱瀅瀅還小，生病才好些，你別把她帶遠了，就在咱家大門外面玩耍，知道嗎？”

“知道了，二嬸，你就放心吧。”瞧著二嬸同意，大寶的嘴差點咧到耳根子上了。

大寶樂顛顛的牽著乖順的方慧瀅出了大門。瞧著他們兄妹出了大門，這群皮孩子就呼啦一下子圍了上來。

都把眼珠子瞪到方慧瀅的小臉上。

“哎呀，大寶，你妹妹就是好看！”

“對呀，大寶，瞧你妹妹的眼睛多大，比我家老牛的眼都大！”說這話的是村里唯一有牛的大沖兒子狗蛋。

聽到狗蛋把自個鮮花一樣的妹妹和又丑又臭的老牛比，大寶朝他吐了口唾沫，“呸，狗蛋，你小子不會說話啊，你咋拿我妹妹和你家的老牛比？”

知道說錯話的狗蛋立即給大寶賠不是，還許諾了好處，“對不住，我剛剛說錯話了，大寶，你別生氣，我待會回家給你妹妹偷個糖吃！”

馬拴子斜眼瞧著方慧瀅小臉粉嘟嘟的，就伸出手狠掐了她的臉蛋一把。

這下可惹了馬蜂窩了。

方慧瀅疼的哇哇大哭。

“啊，馬栓子，你個壞蛋，敢掐我妹妹！我給你拼了！”大寶嘴里大聲罵著，用頭狠狠的頂上了馬拴子的肚子，竟然把高出一頭的馬拴子給頂翻到地上。

狗蛋跑到一旁柴火垛上抽了兩根大干樹枝，

遞給從地上爬起的大寶，“大寶，你拿著，咱倆狠狠的揍這壞貨！”

狠狠的抽打著，“壞栓子，你和你爹一樣，都是壞貨！”

小寶和方慧瀅同歲，瞧著妹妹哭了，他使勁的把流出的鼻涕吸進去，站到方慧瀅面前，用衣袖給她擦著臉，“妹妹，別哭。”

“哎呀，別打了，我不就是摸了她的臉一下，狗蛋，大寶，你要打死我啊。”馬栓子被狗蛋他們的樹枝抽打的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

“娘啊，快來救救我啊！”

這群孩子差不多都是七八歲以下的，農家里稍微大些的都跟著爹娘下田做活了，唯有一個例外就是村里的馬寡婦。

她男人是個吃喝嫖賭的人，原來還有幾畝不算好的田地，住的也是三間的茅草屋子一個小院子，和村里大多數人家都差不多。

可是自從染上賭博，就把田地和屋子都賣了，一家三口就住在村里的破廟里。

前幾年在永丘鎮和人賭錢，欠了人家好幾十兩銀子還不起，要賣媳婦和兒子，還是族長出頭不讓賣媳婦和兒子，這才救了馬寡婦娘倆。

后來她男人死在外面，她一個女人沒家沒地的，要養活兒子，別的法子也沒有。

再加上方家莊子也大，雜姓也多，時常有男人給她娘倆送些吃的用的，她也就和那些男人廝混在一起，這馬拴子也有十一二歲了，耳濡目染也變和正經人家的孩子不一樣。

村里的媳婦婆娘們也越發的瞧不起她娘倆，平素連村里和馬栓子大小差不多的也不和他湊一塊。

他也厚著臉皮和大寶們玩在一塊。

馬栓子的慘叫沒把他娘馬寡婦喊來，倒是把院子里的葛翠花給招了出來。

瞧著幾個皮孩子圍了一圈，里邊傳出打罵和求饒聲，還有小丫頭哇哇的哭聲。

瞧著眼前還是這幾個皮猴子，葛翠花正要轉身離開，猛的想起剛剛大寶帶著丫丫出了院子，立即拍著打腿，“哎呦，都散開！”

葛翠花也是方家莊子有名的潑辣貨之一，幾個孩子聽到她的大嗓門立即往一旁散開。

葛翠花瞧著丫丫還在揚天大哭，臉色立即變了，上前抱起方慧瀅，嘴里哄著，“丫丫乖哈，別哭，伯娘給你買糖糖吃。”

瞧著這丫頭不哭了，葛翠花才松了口氣。

轉臉就喝罵著正打的歡實的大寶，“方大寶，你個王八羔子，老娘要揍死你！”

大寶聽到老娘堪比老虎的怒吼聲，立即扔了手中的樹枝條子，縮著小腦袋，“娘，不是我沒看好妹妹，都是馬栓子這壞貨，他掐了妹妹的臉蛋，我和狗蛋已經把他揍趴下了。”

聽到馬栓子掐了丫丫，葛翠花這才把眼睛盯上丫丫的小臉，雖然這丫頭鼻涕眼淚糊滿了臉，左臉蛋上還是明顯的紅彤彤的一片。

“哎呀，馬栓子啊，你咋和你爹娘一個樣啊，專來禍害我們方家莊子里的人啊，當初族長就不該救你們娘倆！”葛翠花惱急了眼，可是地上趴著的孩子比較才十一二歲，讓她動手，她也下不了手。

“馬栓子，你趕快麻溜的給老娘滾蛋，再敢欺負我家的人，老娘一腳踹死你！”

聽到葛翠花的罵聲，馬栓子從地上爬起，瘸著腿，手摸著屁股和臉蛋就走了。

不能打人家，葛翠花只有拿著自家兒子出氣，一腳踹在兒子的小屁股上，“老娘一腳踢死你，誰讓你把妹妹帶外面來的！”

大寶被老娘一腳踢翻在地，可是知道自個理虧，從地上爬起，用手揉著屁股硬是沒敢哭。

方遠達還沒到自家大門口，就瞧見大嫂抱著自家丫頭。

他樂滋滋的喊著，“大嫂，你把瀅瀅給我，快去西廂幫秀英收拾一下，族長爺爺讓我帶著她娘倆去祠堂呢！”

人家捧在手心里還怕化了的丫頭，偏被人欺負了，葛翠花的臉紅了。

她想著能拖一會，這丫頭的臉蛋就會好一些，只好訕訕的說著，“秀英那里還是你去比較妥當，我就帶著瀅瀅吧，等你們出來就把孩子給你們。”

喜悅至極的方遠達也沒操心一旁的幾個皮孩子，反而興沖沖的喊著，“你們這些孩子，一會就到我家吃糖啊！”

見方遠達沒瞧出瀅瀅的臉有異樣，葛翠花松了口氣，“老二，你趕快去吧，秀英身子不好，可是也不能耽擱了咱瀅瀅入宗祠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