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餐廳，顧哲航直接去地下車庫停車。兩個人走進車庫自帶的電梯，直接去頂層。
陳澈本來對事物就不怎么挑剔，所以在電梯門打開之后看到那琳瑯滿目的美食，表情也沒什么大變化。
“您好，請問有預約嗎？”侍者畢恭畢敬地走上前。
“顧哲航。”
陳澈歪歪腦袋。
不是說別人請他吃飯嗎？預約座位還用的是他的名字啊？難道報他名字能打折？仿佛找到省錢新門路，隱約還能聽見腦袋上那個小燈泡發出“叮”的一聲響。
侍者在隨身攜帶的iPad上搜索到顧哲航的名字之后，微笑著帶他往里走。窗邊預留了一張桌子，桌上還擺著寫有“RESERVED”字樣的立卡。
大橙子默默咽口水。
食物不是重點，重點是能辨別出立卡上的這個單詞是手寫的……手寫的花體英文啊！她連個意大利斜體都練到快崩潰了！
高層旋轉自助餐廳的好處就是風景特別好，顧哲航去拿吃的，陳澈一個人坐在窗邊拍風景。
聽到桌對面的動靜，大橙子放下手機，視線依舊落在窗外：“你方便告訴我你是被什么朋友咕了嗎？”
“這個答案很重要？”顧哲航倒是絲毫不在意。
“倒不是很重要，我就是比較好奇。這么好的位置，雙人座，桌上放著玫瑰。窗外有風景，餐廳是旋轉的。中間還有鋼琴伴奏，而且預約座位用的是你的名字，總不會是兩個男的來吃飯吧？選個這么優雅的地方？”
顧哲航沉默。
這人……他要怎么形容比較好。就當作普通地陪他吃頓飯，有那么難？該聰明的時候蠢得跟只豬一樣，不該聰明的時候又聰明得出奇，這人腦子里缺根筋？
陳澈半天沒聽到他說話，下意識扭頭看過去，卻發現這人已經開始吃了。癟癟嘴，轉身坐好：“都是你拿的？”
“不然？”顧哲航嫻熟地切著自己的小牛排。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日料？”
“沒辦法，怪我太聰明，基因優秀。”
還不是因為翻她微博的時候注意到她曾經說過最喜歡壽司，她拍的食物照片大多是日料或者精致的小糕點。這里這么多種食物，他哪有那么神。
陳澈切了一聲，拿起手機對準自己的盤子。剛按下快門，一只手飛快地伸過來，叉走了一個金槍魚壽司。
糊了。
陳澈想捶死他的心都有了。
肇事者愉快地吃掉那個小壽司，繼續切牛排：“看著我干嘛？要我吐出來還給你？”
大橙子想直接從窗口跳下去。
去你媽的。
“作為補償，這塊給你了。”顧哲航把切下來的一塊牛肉放在她的小盤子里。
陳澈翻了個白眼。
碰到個任性的金主大少爺，她還能怎么辦？涼拌咯。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基本沒什么交流，就算有，那也是——
“你吃東西能不能優雅一點？非要像個餓死鬼一樣？”
“不能。”
“也不怕被生魚片噎死？”
“不怕。”某人的兩邊臉全部鼓起。
顧哲航無語了。
不過這樣看過去確實挺可愛的，跟個小倉鼠一樣。
“吃飯能不能專心點？拍什么照？”
“我喜歡。”某人一臉淡定。
顧哲航再次無語。
行行行，你喜歡就行。
男生起身去拿別的食物，臨走的時候還偷偷瞄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
這人在發微博。
站在日料區，顧哲航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陳澈果然發了那張糊了一個角的壽司圖，而且依稀能辨認出他的手指。男生開心得很，給這條微博點了個贊之后，端起一盤裝得滿滿的生魚片。
她喜歡日料，市里好像有一家還不錯的日料店。如果下次能編個別的理由把她提溜到那家店去的話，也挺好。一直很喜歡她的拍照風格，現在能出現在她的鏡頭里——雖然只有手指，那也已經很不錯了。
微博上又炸了，陳澈這次看見了全過程。眼睜睜看著自己剛發的那條微博的評論量突然暴漲，一看熱門評論，眉毛微微擰起。
【woc波賽冬居然點贊了這個妹子的微博？關注之后的第一條點贊？這妹子到底何方神圣？怎么跟波賽冬認識的？】
【波賽冬開微博那么久，連給別人的轉發評論都沒有，居然一來就給這個妹子點贊了？】
【海神觀光團打卡】
【妹子牛逼，看照片確實很有氣質，海神眼光可以的】
【波賽冬女朋友？】
【@小蘇打滴打滴打：不就是點了個贊嘛？？你們觀光團什么的不用這么激動吧…………另外屁橙你今天拍的照片為啥糊了那么大一塊？？你在哪兒吃飯呢！那手是誰的？？還挺好看……（我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
......
陳澈默默放下手機。
這個Hiicent到底是誰啊……
顧哲航在她面前坐下，把裝著日料的盤子放在桌上。
“那個波賽冬到底是誰？我微博里好多從他那里過來的人啊。”陳澈皺眉舉起手機，對著桌子中間的盤子拍了一張照片。“好奇怪。”
“為什么會很多他那里過來的人？”顧哲航一臉茫然。
他不就點了個贊么？
趁著陳澈去廁所的空檔，顧哲航再次打開微博。戳進她剛才發的那條微博，立刻翻了個沖天大白眼。
這群人是把人家微博當旅游景點呢？還觀光團打卡？幾個意思？他也是應該說明一下目前的情況了，不然她的生活一定會受到影響。
今天才知道原來他點個贊就能捅這么大的簍子，那要是轉發或者評論呢？某些人不得直接去轟炸人家陳澈的微博？神經病啊？這有什么好湊熱鬧的？
陳澈回來之后，男生再次放下手機。
還是不能這么快就讓陳澈知道那個意大利畫手到底是誰……哎不過話說回來，為什么會有人以為他是個意大利畫手啊？他不就是把地址填成了意大利么？那群人曾經在他微博底下評論的時候統一用的意大利語，那他肯定也回意大利語啊......所以這就表明他真的是意大利人了？智商連陳澈都不如。
此處的陳澈約等于豬。
“有人在催你出去玩嗎？”陳澈面無表情地再次拿起筷子。
“沒有。”
“我剛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在戳手機屏幕。”大橙子聳肩。
“我在看手機為什么就是有人在催我出去玩？我人氣還沒高到那種程度吧？”
話音剛落，顧哲航的手機震動。
男生掃了一眼來電顯示，內心飛過無數彈幕。
【我真是嗶了狗了才會攤上你們這幫朋友】
【媽的一個兩個跟我有心電感應還是怎么的？】
【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挑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我不要面子的啊？】
【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能不能？真tmd服氣了】
......
“接電話啊。”陳澈茫然地眨眼。
顧哲航無語地拿起手機。
“晚上出來喝酒嗎！”
“喝你爸爸。”
陳澈挑眉，下意識鼓起嘴，努力憋笑中。顧哲航偷偷瞟了一眼對面的人，嘴角突然揚起。
真想戳一下這人的臉，看看是不是跟小氣球一樣會立刻消氣，簡直無敵可愛。
“笑什么笑，趕緊吃飯，等下冷了。”
“誰笑了？”陳澈不滿地看著他。
“喲？妹子？”羅寅立刻叫出聲。“現在立刻馬上叫出來喝酒！”
“滾吧你。”顧哲航惡狠狠地回。
“我才沒笑。”陳澈委屈巴巴地拿起筷子。“又甩鍋。”
“那剛剛是誰憋笑憋得跟個小倉鼠似的？鬼啊？”顧哲航閑閑地反擊。
“我靠！顧哲航會撩啊你！小倉鼠這樣的詞都能用來形容妹子？段位高了高了！”電話那頭的羅寅興奮地狂跳。
“打你的電話去。”陳澈瞪了他一眼。
“哇塞妹子的聲音好聽！你從哪兒認識的軟妹啊？進行到哪個階段了？阿拉小顧小同志真的長大了長大了，現在都能主動撩小姐姐了？”
“去你媽的趕緊給老子滾遠點。”顧哲航差點捶桌。
陳澈明顯被對面這位金主大少爺的氣勢震懾到，安靜如雞地繼續吃東西。
“喊什么喊？也不怕嚇到你身邊這位小軟妹啊？顧哲航你可以啊，單身那么久之后，現在都已經開始帶軟妹吃飯了？”
“要你管。”
“不管不管，管不起管不起。”那邊的人笑得極其陰險。“所以這妹子誰啊？新歡？”
顧哲航直接起身往外走。
“歡你大妹夫。”
電話那頭的男生完全沒察覺到這邊的異樣，依舊在叭叭說著。
“喂，你現在難得有了新目標，可得好好把握住啊，要是還鬧成之前那樣，我們兄弟幾個真的沒法給你收拾殘局啊。接下來這段時間呢，我可能又要滿世界飛了，所以麻煩小顧小同志好好管好你自己的生活，別成天跟個沒長大的小朋友似的啊，你爸爸我可沒法時刻給你收拾爛攤子了。”
“我倆輩分是不是亂了？”顧哲航淡定地在食物區轉悠。“傻兒子？”
“哎輩分啥的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反正我是覺得這樣挺好的，你要是能穩定下來就盡可能穩定吧啊。”
“什穩定？”顧哲航茫然。
“穩定感情啊你丫！合著爸爸我跟你說了這么多你都沒聽明白呢？我是不是要在視察米蘭酒店項目進展的時候再學學意大利語？你能不能好好把你優秀的畫家基因延續下去啊！”
“閉嘴吧你，你能不能別在我吃飯的時候開車？惡不惡心？”
“喲喲喲，轉性了？寂寞這么久，碰到個新歡就連開車都不讓了？想談個純純的戀愛呢？”
顧哲航沖著空氣翻了個天大的白眼。
他這是認識了個什么朋友？真的不應該接這個電話。
“能閉嘴了？”
“哎你要是真的成了就給朋友們幾個拉個群，我好好跟我兒媳嘮嘮嗑，比如我們小顧小同志小時候那陣子成天稀里嘩啦地哭啊，比如我們小顧小同志小時候去偷雞啊，比如......”
顧哲航直接掛掉電話。
想捶死羅寅的心都有了，幸好沒讓陳澈聽見。
拿了甜品回到桌邊坐下，顧哲航把手機放在手邊。
“我說什么來著，肯定是有人約你出去玩。”陳澈嘚瑟地挑眉。
“不去。”
大橙子差點噎著。
“吃你的東西去，人類的事情，不需要你這只小花豬來管。”
“你才豬。”陳澈瞪了他一眼。
“趕緊把這個芒果布丁也吃掉，不要浪費糧食。到時候要是被發現浪費了食物，我立刻把你扔在這洗盤子抵錢。”顧哲航把裝著布丁的小碗放在她面前。“豬。”
陳澈癟癟嘴。
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氣死了，這人玩一個梗玩不厭的嗎？顧哲航我真是翹里媽了。
真想把這人的丑惡嘴臉掛微博上，讓大家看看這位金主大少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她是倒了什么霉才能碰到個這種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