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盒離手的瞬間,心里的那個窟窿變成了一個無底深淵,只能在不斷的黑暗中頹然下墜,每下墜一厘,空落的疼痛感就更深一分。
有多喜歡就有多怨,這種在火和冰之間不斷來回撲騰的感覺,原來是這樣一種感受。如同被人掐住了脖頸,無法呼吸。
耳冬沒有多說一句話,拿起盒子就往垃圾桶走去,潘易也沒有再多看一眼。
……
光明正大的上課看著卷子發著呆,把作業卷子當作稿紙一般的亂涂亂畫,反復磨搓著手臂上的DIY文身,一直到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的趴在桌子上顫抖。
“潘易,你怎么了?”最先發現潘易顫抖得不對勁的是日辰。
潘易趴著的腦袋抬起來的一瞬間,坐在一步之遙外的日辰看見他的臉色…一片慘白。
“沒什么,沒吃飯,有點胃痛而已。”毫無血氣的臉色和額間不斷往往滲出的汗珠都宣告著并不只是有一點胃痛而已。
聞言,耳冬探過腦袋看了看潘易,她本以為潘易在情緒里所以顫動,沒想到臉色的確糟糕的很。
相對來說要遠幾步的古樂,聽到動靜,投來關切的目光。
“我陪你去校醫室看一下。”說著,耳冬已經從座位上起來。
“不用,沒事兒。”潘易揮揮手。胃不胃疼,去不去校醫室,對現在的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我有藥,上次胃疼開的藥,還有。”潘易補充說。斷絕了想勸說他去校醫室看看的心。
“那你要不要…吃一點面包蘇打餅干什么的緩一緩?”
“你是不是中飯也沒吃?”
日辰和耳冬一前一后問出。
“我吃不下…”潘易先回答了耳冬的問題。
“不用了。”剛回答完日辰,一個全麥面包投入潘易的懷抱中。
來自古樂的投射。
“潘大哥,多少吃一點吧…”除了這一句話,古樂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么。
“我等會兒吃。”說著,潘易把面包先擱在了一邊。
“我沒事兒。”眼眶微紅,潘易的腦袋又趴了下去。
顯然,他并不想再討論有關胃痛去校醫室和吃不吃東西的事情。
……
潘易在第一節夜自修下課鈴響之前,消失在眾人視線里,在第二節夜自修上課鈴響結束后十分鐘又出現在大家的視線里。
“去哪里了?”兩首空空的潘易又一次被來教室巡邏的禾偉在教室門口抓了個正著。
“胃痛,去校醫室了,校醫室關門了。”
接著走廊里的燈,禾偉看著潘易的臉色,“去喝點熱水,問一下周圍的人有沒有藥,實在受不了,到辦公室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潘易“嗯”了一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著禾偉離開了教室,潘易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罐百事可樂。
如同喝水一般一口氣咕嚕咕嚕的喝下近半罐。
耳冬直接奪過潘易的可樂,丟進垃圾桶里。
“潘易,你不要命了?!”潘易行云流水的喝可樂的動作看的在一邊的日辰就已經詫異,在看到他翻出美工刀,開始在手上一劃又一劃。
那是他DIY文身的地方。就像是好不容易結痂了的傷口,如同剝洋蔥一般,一層一層的剝下,任鮮紅一點一點的往外湛出,直至血肉模糊。
她也是經歷失戀的人,但怎么也不曾像潘易這樣,不要命的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這樣折騰著自己。
日辰雖然詫異著,心里這么想著,卻沒有去阻止潘易的行動。她很明白,有些印記,需要有一些傷疤來掩蓋和代替。它雖然不可磨滅,卻能夠提醒著我們曾經的瘋狂的偉大。
“給我一點餐巾紙。”潘易指了指日辰桌子上放著的抽紙。
隨意查了查流到手腕處的血跡,傷口紅腫,聯系著不知名的細小神經,讓這一塊開始發麻。潘易在半空中甩了甩手。
“給…”耳冬從身后提過來兩個創口貼,“貼上吧。”
創口貼被交叉貼在傷口上。
他不想看到這個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