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走出宿舍樓，就看見公公唐國強在樹下焦急地踱步，手里的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煙蒂扔了一地。不遠處站著兩個軍官，天黑看不清長相，只能看出身形一高一矮。

“爸，怎么了？這兩位是？”田溪心里咯噔一下，起初還以為其中有唐染，走近了才發現是生面孔，一黑一白站在那兒，倒像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田溪，快回去收拾幾件換洗衣物，跟著這兩位同志走。”唐國強急得聲音都發顫，伸手想抓她的胳膊，又猛地縮了回去，指節因為用力泛著白，“他們是老二部隊上的，快，別耽誤了。”

田溪看著公公顫抖的手，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似的涌上來——唐染不會出事了吧？她沒多問，轉身回宿舍簡單收拾了個小包袱，跟夏侯娜娜和唐莉打了聲招呼就匆匆離開。

唐莉和夏侯娜娜追出來時，只看到田溪跟著兩個軍官上了軍車，車燈刺破夜色，很快消失在路盡頭。

“爸，這到底怎么回事？嫂子要去哪兒？”唐莉見父親蹲在女生宿舍不遠的樹下，背佝僂著，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莉兒，你二哥出事了。”唐國強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今天被這兩位軍人緊急接來的。我只跟你媽說他們接你嫂子去部隊探親，回去千萬別露餡，免得她擔心。你嫂子說會看情況給家里寫信。”他望著軍車消失的方向，眼里滿是愧疚——家里日子越來越好全靠唐染，可現在兒子出事了，他卻什么也做不了。

“叔叔，您知道他們去了哪里嗎？”夏侯娜娜攥緊了手心，想著自家在京都還有些門路，說不定能幫上忙。

“聽說是京都最好的醫院。”唐國強嘆了口氣，狠狠吸了口煙，“那兩位同志只說人還活著，其他的不肯多說。”

夏侯娜娜一聽是京都，心里有了底。她原本打算放假先跟田溪去鄉下待幾天，現在看來，得趕緊回家找父親打聽情況。

“你們快回去睡覺吧。”唐國強掐滅煙頭站起身，拍了拍唐莉的肩膀，“莉兒，明天放假，我來接你和你哥回家，今晚我去你姐姐那擠擠。”一個大老爺們蹲在女生宿舍門口，總歸不像話。

另一邊，田溪跟著兩位軍官上了軍車。車子一路疾馳，往省城方向趕。路上她才知道，兩人都是唐染的下屬，白凈些的叫張浩，負責開車；黝黑壯實的叫田蒙，話不多，眼神卻很銳利。

“嫂子，首長這次是去南省邊境執行任務，剿滅一伙販毒分子。”張浩一邊開車一邊解釋，語氣低沉，“本來任務不算難，可沒想到那伙毒販里有兩個修煉者，功法很詭異。最后是首長拼盡全力掩護我們撤退，可惜……還是有幾位戰友沒能回來。”他說到這兒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首長他……現在一直昏迷不醒，原因不明。”

田溪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揪緊了，指尖冰涼。她望著窗外飛逝的夜景，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反復回響著“昏迷不醒”四個字。

車子到了蜀省省城芙蓉城，兩人把田溪帶到最繁華的商業街，停在一家叫“歸去”的茶樓前。夜里的茶樓依舊熱鬧，橘黃色的燈光從窗戶里透出來，夾雜著隱約的談笑聲。田溪跟著他們走進一間包間，田蒙掏出一張透明卡片，在墻上一個類似顯示器的機器上輕輕一貼，原本暗著的機器突然亮起幽幽的綠光，發出“嘀”的一聲輕響。

田溪眼睜睜看著兩人正對的墻面從中間緩緩分開，露出的空隙里漆黑一片，像是沒有星星的夜空，無數黑亮的未知能量在其中跳躍閃爍，帶著種詭異的吸引力。

“靈，快看看這是什么能量？”田溪急聲呼喚，指尖因緊張微微發顫。空間里的靈正睡得迷迷糊糊，聽到召喚探頭一看，瞬間清醒過來。

“我去，這是誰有這么大能耐？”靈猛地從床上蹦起來，小手指著那片黑暗，“這是玄冥之力！極其霸道的能量，充斥在所有時空里。一個時空可能沒有木靈，但絕對少不了玄冥之力——通俗點說，有它在才有黑夜和陰暗。這玩意兒幾乎無所不能，就是沒木靈那么有生機。”它一口氣說完，見田溪聽得發怔，又補充道，“你眼前這個，應該是用玄冥之力做的傳送陣，類似宇宙里的蟲洞。不過它的玄冥之力太少，沒法跨越時空，卻也是大手筆了，我猜是前輩傳承下來的。”靈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對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

田溪心頭巨震——蟲洞可是宇宙中最神秘的存在，科學家們從未停止過探究。她正怔忡著，張浩和田蒙見她目瞪口呆地盯著傳送門，相視一笑，都露出理解的神色——他們第一次見時，何嘗不是這副模樣。

“嫂子別害怕，這是軍方專用的傳送門，只有緊急任務或特殊情況才會啟用。”張浩性情溫和，在部隊常做思想工作，這類解釋向來由他負責，“這次是唐哥情況不好，軍部領導才特批了傳送證。”

這種傳送門必須憑傳送證使用，證上還有定點坐標。沒有證件就強行進入的，無一例外都會消失在黑暗里，所以軍方也不避諱讓人知道。

“你說唐染情況很不好？”田溪猛地回神，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之前你們不是說只是昏迷嗎？”

“是很不好。”田蒙接過話頭，黝黑的臉上帶著凝重，“少校的身體在一天天衰竭，不管是醫生還是有治療能力的修煉者，都束手無策。”張浩既已說漏嘴，他索性不再隱瞞——反正田溪早晚都會知道。

“那我們快走吧！這要怎么用？”田溪的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她迫切想見到唐染。他可是得物空間指定的主人，絕不能出事。

“直接走進去，閉上眼睛就行，睜著眼會眩暈。”田蒙說著率先踏入傳送門，身影瞬間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