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荼搖了搖她的衣角

“怎么，你開心傻了？”

柳溶月攥了攥衣袋，只是看著玉拂櫻，像是霸陵橋邊那條條欲拒還迎的柳枝。

何荼明白這種眼神意味著什么，那是無法說出開的留戀。

玉拂櫻只是淡然的點了點頭，道

“小夢，帝姬對你不錯，對你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他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挽留，這樣的話語，比起沉默，更加傷人。

明明是他說的，明明是他于人山人海的黑暗中，向她伸手，說以后跟著他，忠于他。

她依舊初心不負，他卻不要她了。

她苦笑，順從地點了點頭。

“殘夢全聽主人吩咐?！?

這些年歲，從頭到尾，無論是被收留，還是被拋棄，從來由不得她選擇。殘夢殘夢，她的夢從家國破碎之后，便碎成星河萬點，撒入時間洪流了。

無奈的，甚至都不容易她大悲一場。

何荼笑著湊到她面前，道

“我以整個芥子都為之瘋狂的長生之法換一個你，你不高興？還是說，有誰待你比我待你還好，你舍不得？”

柳溶月知道何荼這是在激她，她定是瞧不起自己面對感情畏首畏尾，想橫插一手?？伤衷趺磿行└星樘澬牧?，便是徹底的失去。

對她來說，比起失去，她更愿意知足。

經歷過大起大落，她已經學會了順從于命運，畢竟，刀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活著。

何荼瞧她這逆來順受的模樣，明白她是不打算爭取了，便干了杯中最后一杯酒，將一張秘方放在桌上，道

“既然如此，多謝公主款待，叨擾多日，就此別過?！?

何荼拉起柳溶月正要出門，卻見玉拂櫻長袖一揮大門立刻緊閉。

何荼挑眉。

“帝姬莫急，只是這秘方上的珍寶，稀世罕有，其中有一半多是鳳陽聞所未聞，還需帝姬解惑。”

何荼目光一凝，這樣的結果也不是意料之外。她冷笑一聲

“想要躲過輪回，必然要付出代價，這些天材地寶只是其一，剩下的，等公主找到了魔族被封之地，我便告訴你。

若是連天材地寶都叫公主為難，我勸公主早日放棄重生的念頭?！?

鳳陽目光一轉，道，

“鳳陽說過的話，自然不會忘記，三日之后，定將封魔之地的消息奉上。帝姬只得在小女子這里，多叨擾幾日了?！?

又是三日，何荼道覺得，這鳳陽公主是不是看上她了，怎么老拖著不讓她走。

出了觀雪堂，柳溶月一路沉默，像是一只溫順的小貓一樣跟在她身后，直到回屋。

何荼頓了頓

“怪我自作主張？”

她雖然這樣問，卻早已清楚答案。

毫無奢求的柳溶月又怎會怪她。

她默默地搖了搖頭，強顏笑道

“我只是一把刀，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是對你來說，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有自己的判斷。你何必妄自菲薄。

看得出來，玉拂櫻眼里有一個人，但不是你，如果明知道是這樣，你還想呆在他的身邊的話，等救出白落棋，我會成全你?！?

柳溶月搖了搖頭，那兩汪清水似的鳳眼，卻有說不出的明澈。道

“沒有人能成全我。能成全我的，只有我自己?！?

何荼聳了聳肩，送她出門。

轉身，韶流光這條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在屋內桌前。

“想不到你不僅沒死，還勾搭了一個這么漂亮的美人回來，我怎么就沒有這樣的艷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