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碧玉牡丹是龍虎山仙師所贈，以朕的心頭之血養成。

可以藏納魂魄，但最重要的，是可以吸人心魄，為朕所用。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渾身力氣仿佛被人漸漸抽走，五臟疼痛而無力？”

樓挽風面色鐵青，目中閃過些許惶恐

“你對我做了什么？”

幽寒笑了笑，從龍椅上從容起身，纖指拂過淬毒的傷口，那傷口上的淤青竟然有些退散。

“沒什么，只是用這花兒，通過你的血在吸收你的生命之力罷了。

樓靖宇在世時，一定千叮嚀萬囑咐不許你碰這牡丹，可惜你呀，定是以為他這么做是對你避諱。不愿將好東西與你分享，就像王位一樣。

于是，你便費盡心機，像搶王位一樣，將這碧玉牡丹搶到了手。”

瞧著樓挽風面色逐漸慘白，幽寒就明白，她猜的八九不離十。

樓挽風是狠，但越狠的人，面對感情一事，越是用力。

她嘴角彎起一絲自信的弧度，口氣略帶嘲諷

“像樓靖宇這樣的人物，才華絕世，心性慈悲，又是烏孫嫡長子，身份尊貴無比，若是他愿意繼承王位，何來你的可趁之機。

可惜啊，他這般待你，你卻直到他死，都在誤會他。”

幽寒說完時，樓挽風早已因身體虛弱，單膝落在地上死死強撐。

幽寒踱步走向他的面前，俯身將那牡丹輕而易舉地奪下。

輕蔑道

“放心，待解決了你城外的烏孫大軍，朕便會給你一個痛快，送你去九泉之下與他聚首。畢竟，你是他的親兄弟。”

樓挽風拼盡最后一絲力氣，仿佛有些不可思議地抬頭道

“你將這樣的邪物交給他究竟是何居心，莫非，這些年來。你從未曾愛過他？”

“愛？”

幽寒冷笑一聲

“天下萬民，皆吾所愛。

靖宇君翩翩公子，才華絕世，即便是朕，年少時也難免心動。

然，歲月無情，最終分道揚鑣。

如今，靖宇君以一人之命為我大唐換來朕這樣的明主，算是死得其所，在朕心中重如泰山。”

“哈，原來，你竟然不愛他。”

樓挽風身子一軟，癱在地上。

仿佛全世界都坍塌了一般。

“愛？你是他的親兄弟，你可曾愛過他？”

樓挽風渾身一震，是啊，那位從小便處處壓他一頭的優秀兄長，他可曾愛惜過？

從小到大，他每次看到他投射過來的溫馨笑臉，都好似看到了他的背影……一條漸行漸遠的背影。

那背影穿過高山，越過云層，最終到達了他永遠也不可能追逐到的地方。

那張在殘酷后宮中，唯一給予過他溫暖的笑臉，也離他越來越遠。

究竟是什么時候，他越來越害怕他離開，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將他的東西全部搶來，似乎這樣，他就沒有理由離開自己了。

尤其是那年，他入唐而去，他以為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他恨不能將大唐搶來。

所幸，他最后回來了，即便傷痕累累，他總算回來了。

從那以后，他便再也沒有給過他離開的機會。

直到他死。

如今，他唯一能感受到樓靖宇存在的地方，便是回憶，關于他和烏孫的回憶，關于他和大唐的回憶。唯有大唐的回憶，是他不曾參與過的地方。

也唯有這片回憶，是他沒有搶到手的地方。

然，哪怕賠上烏孫，他也不要放過，他曾經存在過的每一個角落。

他要將樓靖宇存在過的世界，烙滿自己的印記。

仿佛這樣才能證明，這個人是他的所有物，誰都不許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