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敘的眼神里透出了幾分殺意,璇璣這個女人想要做什么,他都不在意,沒有放在心上的人,自然她做什么都不會撥撩到他的心。而顏央是他的弟子,是他從小就帶在身邊的,而且顏央存在的意義,是為了這世間的平靜,如果顏央真的死了,那這個世道才真的要變了。但是無論自己怎么解釋,璇璣就是不懂得他的意思。而且自己對顏央的疼愛是她有目共睹的,她還這樣對待顏央。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他不顧及這么多年的情誼了。
“我說錯了嗎?顏央她······”
璇璣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子敘打飛。璇璣沒有想到子敘真的會對自己出手,一時沒有防備,狼狽的吐出一口血來。連顏央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著了。真么多年來,她還沒有見到子敘這樣生氣過。她諾諾的拉拉他的衣袖。
“師傅······”
“顏兒,你先帶他們兩個回去。”子敘溫和的看著她,看到她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害怕畏縮,他的眼神溫柔,“他們兩個都受傷了,你先去幫他們療傷,否則就要耽誤了。等一下我就過去,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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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央習慣于聽從子敘的話,她吃力地抱起兩只小狐貍,回藥房去了。玉梅殿前,就剩下了子敘和璇璣。子敘的眼睛里是滿滿的冰冷,那是璇璣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神色。他一向都是溫和而冷淡的,如同秋天的風一般微冷。但是現在,卻變得如同寒冬一般冰冷可怕。
“你這樣看著我是什么意思?我說錯了嗎?她不就是一個禍患嗎?”璇璣的眼睛里是不服輸的神色,她嬌媚一笑,但是眼睛里卻是滿滿的怨恨和憤怒,“如果不是你護著她,她早就應該死了,她現在的每一天都是偷來的。她還留著這條命就應該偷笑了,就算我在神山圣域獵殺那兩只小狐貍,那又怎么樣,那也是弱肉強食,我做錯什么了?”
“看來你是忘了你上一次被玉梅射殺的事情了。如果你想惹怒神山圣域的守護神,那你就繼續對神山圣域的生靈放肆吧。你的事情,我從此絕不過問,也請你不要再過問神山圣域的事情。”
“子敘!你要為了那個丫頭,拋棄我們這么多年的情誼嗎?”
“我和你之間,從來就沒有過什么情誼。”
“子敘!”
“神山圣域是我在做主,既然你不能遵從我定下的規矩,那就請璇璣宮主不要再來了。”
子敘的眼神里帶著幾分冷淡和冰冷,他轉身準備離開,但是璇璣卻突然伸手拉住了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閃爍著淚光,泫然欲泣,每一滴淚水,都閃耀著令人心動的光芒。她的哭容凄楚美麗的如同帶雨的梨花。這么多年以來,她對他那么多的情誼,那么多的傾慕,對他而言,難道都是這樣毫無意義嗎?
“子敘,這么多年來,我對你的心,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璇璣宮主,您時一個身份尊貴的人,我只不過是守護神山圣域的一個小小的祭司,高攀不上您的傾城之姿,您的情誼,在下只能辜負了。”
說完,他決然轉身離開了,留下了痛哭不已的璇璣,毫無眷戀。他對璇璣從來就沒有什么情誼,這個時候對她殘忍,對她而言無非不是一件壞事。別說他是神山圣域的祭司,需要清心寡欲,他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產生過其他的心思。而且璇璣的殺戮之心太重,如果再繼續放任她這樣在神山圣域里放肆,甚至對顏央產生了暗害的心思,那她就真的是要萬劫不復了。
對她的殘忍,有時候也是一種保護。至于她會不會一意孤行,那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他雖然對璇璣沒有什么感情,但是看在這么多年同生共死,曾經一起平復過六界大亂的份上,他還是要對她有所提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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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央在藥房里幫兩只小狐貍包扎,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和不安。
她知道璇璣不喜歡自己,但是為什么總是要一次一次的叫她妖孽,說她是禍害呢?她從來就沒有害過任何人啊······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的面具。神山圣域少有人來,但是師傅還是讓她要一直帶著面具,因為她的眼睛是金子一般的顏色,燦爛的如同陽光。但是師傅的眼睛卻是漆黑漆黑的。偶爾有事來神山圣域見師傅的人,眼睛也一樣是黑色。
難道,她真的是妖孽嗎?原本應該被殺死,但是師傅一時善心大發,所以才留下她的性命,如果哪一天,她的存在傷害到了師傅在意的其他人,其他事物,那師傅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嗎?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么?”子敘拿著一個小玉瓶走了進來,看到她恍恍惚惚出神的樣子,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了,他將手中的小玉瓶遞到了顏央的面前,但是顏央卻沒有接過,只是怔怔的出神。子敘用靈力探查她有沒有受傷,看到她沒有大礙,微微放下心來,“他們身上的傷口怎么樣了?你自己身上的傷口呢?璇璣已經走了,以后應該也不會再來神山圣域了,你不用擔心。”
“師傅,為什么璇璣宮主那么討厭我呢?”顏央迷惘地抬起頭看著他,透過那副面具,她可以看到子敘那張永遠都是溫和平靜的臉,但是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看不透他了。她根本就看不出子敘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還叫我是妖孽,說我是禍害,是不是因為我真的是妖孽呢?只是師傅一時心善,所以才留我在身邊,還收我為弟子呢?”
子敘伸出手,將她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她本來就繼承了蓮姬仙子和魔君也幕的美貌,即使封印了屬于魔君也幕的那部分,她仍舊是傾國傾城。雖然他是男子,但是也理解女子對比自己還要美麗的女子的嫉妒。而她那雙燦若琉璃的眸子,更是讓人沒有辦法抗拒。
看著她稚嫩卻又美麗的面龐,他從懷里拿出一面小鏡子,溫柔道。
“看一看,我們顏兒長得多漂亮,這么好看的臉,誰看到都會心動,都會嫉妒的吧?”看著她怔忪的表情,他輕笑著理一理她方才因為意外而微微凌亂的發,“顏兒,你的美貌,你和別人不同的眼睛,都是神明的恩賜,你要感恩,而不是懷疑上天的恩賜。你要相信自己,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是真的嗎?”
“顏兒,世間萬物對人的好壞是有十分敏感的感應的。如果是壞人,那她的身上就會散發出讓人不舒服的氣息。如果是好人,那就會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讓大家想要靠近。你能和神山圣域里的花草樹木,動物昆蟲做朋友,那就說明你是一個好孩子。”
子敘把那面小鏡子交到她的手里,精致的鏡子上鑲嵌著寶石,寶石卻雕琢著精致的西番蓮,一朵朵栩栩如生,還有流云花樣的裝飾,顏央幾乎忘記了方才的不快,被這樣的一面鏡子吸引去了。看到她的眼睛里恢復了些許神采,子敘的臉上流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顏兒,你要記得,無論別人怎么樣說你,你都不要忘記自己是誰。”
“但是我還是想要知道,璇璣宮主為什么會這么討厭我。”
“因為我對顏兒很好,比對她還要好。因為顏兒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孩,她嫉妒了。因為顏兒的眼睛是最漂亮的琉璃的顏色,別人都沒有,她想要得到。因為顏兒擁有璇璣宮主沒有的東西。所以才會討厭你。如果想要讓她不再討厭你,那你就要放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子敘拍拍她的頭,看著她的眼睛笑的溫柔慈愛,看著她清澈的眼睛,“你想要為了璇璣宮主,就拋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嗎?”
“不,我不要。”顏央撲進他的懷里,“我要一直在師傅身邊,我要和神山神域里的花草樹木,動物昆蟲做好朋友;我要做好孩子;我要留著我這雙漂亮的眼睛;我要和云影云澤在一起。我才不要為了璇璣宮主就放棄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呢。”
“那你現在還悶悶不樂嗎?”
“沒有了。現在我很高興。”顏央抬起頭來沖他笑,一張漂亮的小臉像是被點亮了一樣,熠熠發光,“師傅您也喜歡顏兒是嗎?所以您也是好人,是嗎?”
“只有喜歡顏兒的人才是好人嗎?”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兩句成語是師傅您教我的呢。師傅說,因為我是好人,所以大家都喜歡我,那師傅和我在一起,也喜歡我。所以師傅也是好人啊!”
她孩子氣的得意表情讓子敘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如同破冰的流水,陽光下的冰柱,折射著靈動的光芒,美好的令人動容。他一向是溫和但是冰冷的,一旦露出笑容,卻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溫柔和仁慈。顏央很少看到他眉眼俱笑的樣子,看到他笑起來的樣子,她也很高興。
“師傅,您也長得很好看呢。您笑起來真好看。”
“如果有這點耍嘴皮子的工夫,不如好好練功,等到你打遍天下無敵手了,那就不會有人能夠欺負你了。”子敘盯著她把小玉瓶里的藥喝掉,看到她的臉皺成一團,他的眼睛里浮現了溫柔的神色,“你剛剛被璇璣宮主用術法困住,這個是苦口良藥。”
“下次能不能放點桂花蜜糖?師傅,真的很難喝。”
“真的那么苦嗎?”
“那師傅你嘗一嘗就知道了。”顏央撒嬌一樣地將手里的小玉瓶交到他的手里,“你嘗一嘗,嘗一嘗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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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溫馨的小鬧,子敘微微正色,認真道。
“顏兒,為師要去閉關,在我出關之前,神山圣域辟谷,誰都沒有辦法進入,你也不要離開神山圣域。”
“從我來到神山圣域的時候,師傅就說過不許顏兒離開神山圣域,顏兒自然不會離開的。”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子敘突然下了一道這樣的命令,但是她卻習慣了對子敘言聽計從,自然沒有忤逆的,“師傅,為什么突然不許任何人出入呢?”
“為師要去閉關,如果有人來了神山圣域,要為難你,誰還能給你做主呢?還是辟谷讓你和云影云澤他們自己去胡鬧吧。”子敘的眼睛里帶著寵溺,只有對她才有的寵溺表情,“我給你布置了功課,等我出關我要好好考考你,如果答不上來,那可是要受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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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只小狐貍是兄弟,自從來到神山圣域被顏央收養,他們兩個就沒有過名字,一直都是小狐貍小狐貍的叫著。顏央就給他們起名字,一個是云影,一個起名為云魂。他們傷好之后,整天待在一起玩鬧修煉,感情好的不得了。兩只小狐貍一直和顏央在一起,吃睡玩鬧都在一塊。時間靜靜地流逝,歲月靜好。
顏央每天認真的準備子敘交代下來的功課,幾乎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她說不清楚究竟是為什么,她很在意璇璣對她的評價,也很在意師傅對她鎖說的話。她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想要變強,想要知道自己的過去,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不想讓人說自己的師傅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如果她的以前真的是不容于人世的,那她還能繼續留在子敘身邊嗎?
她沒有得到答案,反而把自己弄的疲憊不堪,每天待在練功房里,不再去找子敘。而子敘最近一段時間在閉關,也沒有留意到她的變化。顏央的身邊只剩下了云影和云魂,看到顏央整天悶悶不樂的,他們商議了一陣,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他們兩個決定將狐族的秘術,攝魂術,教授給顏央。攝魂術是妖術,對指定的人施展,可以探查到對方的記憶,也可以催眠別人回答自己的問題。但是這個法術需要強大的靈力才可以支撐,只有靈力高深的狐妖才能學會。他們兩個的靈力還沒有達到學習這個術法的資格,但是顏央的靈力已經足以支撐攝魂術的施展,想要完成顏央的愿望,就只能將這個法術教給她。
顏央猶豫了一瞬,但是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愿望太過強烈,她接受了云影和云魂的好意。趁著子敘在練功房里閉關,她研究著云影和云魂的攝魂術。她天資聰慧,很快就將那些晦澀難懂的咒語記在心里,幾次練習就基本掌握了施展的辦法。但是她的心里有些不安,子敘是不同意自己練習這樣的法術的,但是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愿望實在是太過強烈,即使明明知道這不合規矩,她還是不愿意放棄這個可以知道自己身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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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子敘閉關修煉的時候,她認真的學習這攝魂術,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她基本上已經掌握了攝魂術的施展。她坐在那里,臉上露出了迷茫而恍惚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學習這個術法是不是錯的,師傅明令禁止自己學習神山圣域之外的法術,但是現在她學習這個術法本來就是為了知道自己的過去,甚至最后施展這個術法的對象就是子敘。這樣是對師傅的不忠不義,可是,如果她親口去問他,他會把所有的一切告訴自己嗎?
神山圣域里,有一個桃花谷,漫山遍野的全部都種滿了桃花,到處彌漫著桃花的甜香氣味。顏央很喜歡這里,子敘就在桃花開的最濃密的地方為她扎了一個秋千,怕她玩鬧的時候從秋千上摔下來,特地把秋千的座椅做成半個蛋殼的樣子。是用這里靈力最足的一株桃花樹幻化而成的,上面常年盛放著緋紅如云霞的桃花,柔軟芳香,她蜷縮在座椅里,悶悶不樂。
云影和云魂蜷縮在秋千下,不解的看著她。她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學習攝魂術,那是最快捷的辦法。她天資聰穎,如今已經基本掌握了攝魂術的施展辦法,只要多加練習,很快就能夠熟練地對人施展攝魂術,很快她就能夠通過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她為什么還這樣悶悶不樂呢?難道是怕對子敘施展的時候被他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