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生死一線(七)
- 隔壁住了個金龜婿
- 酒半仙兒
- 2044字
- 2018-03-16 16:21:55
她找到那個電話號想要撥過去,手抖到手機幾次滑脫她的手心,她把手上的汗擦在皺巴巴的西服上,哆哆嗦嗦地拾起手機把電話再次撥了過去。
她很后悔沒有買特制的手機,哪怕是個舊諾基亞也好,現(xiàn)在電梯等同一個全封閉的空間,她手機收不到任何信號。她還覺得之前做了充足的準備,可怎么就笨到忘記準備合適的通訊工具了呢?!
嚴衡那邊已經(jīng)哭昏過去一個了,嚴衡也跟傻了似的沒有任何求生欲望,呆傻地坐在原地,懷里還摟著暫時失去知覺的小女友。
寧肖白鍥而不舍地拿著手機一遍一遍播裴炎的電話,腦袋里不斷循環(huán)著剛才九死一生的畫面。
萬一裴炎沖出來救自己中彈了怎么辦?
萬一他被打中了腿?
手臂?
甚至……
寧肖白甩了甩腦袋,眼淚差點就掉出眼眶,她抬頭看了眼顯示屏,電梯上那個數(shù)字又停在了二十,這么長時間才走了兩三層嗎?
視線有些模糊,腦子也昏昏沉沉的,寧肖白扶著墻撐起身子勉強站起來,她感覺有些呼吸不暢,興許真的是裹胸太緊,亦或者是這個半封閉空間充斥著的二氧化碳和外界空氣的交換速度已經(jīng)不足以供給電梯內的這三個人。
她現(xiàn)在不設想任何可能發(fā)生的意外,因為每一個都會影響她分析下一步的動作,甚至直接打消她活下去的念頭。她脫掉了身上的外套丟在地上,像上次被困電梯那樣按下所有的鍵以防電梯急墜,然后再次撥打裴炎的手機。
電梯突然劇烈的震動了一下,電子屏上的數(shù)字終于再次跳躍,但寧肖白卻絲毫沒有激動的感覺,仿佛那數(shù)字是在為他們接下來的生命倒計時。
十九.
十八.
十七……
寧肖白明明按下了所有的鍵,電梯卻沒有在任何一個樓層停下。她發(fā)了瘋似得去按那幾個失靈的鍵子,可電梯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寧肖白一邊撥電話一邊按電梯鍵,顯示屏上的數(shù)字已經(jīng)到八了,如果他們這么一直降下去,究竟會停在哪兒?
會掉在地基里嗎?
還是直接脫軌摔下去?
寧肖白按樓層間的手指已經(jīng)麻了,手掌像是不會痛似的,明明還在往外流血,但她偏偏就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食指的指甲也因為過度用力劈掉了一半,露出了鮮紅的息肉,卻遲遲沒有流血。
到三層了。
二層。
寧肖白終于像是放棄了似的蹲在地上,她哭不出來,也不覺得難過傷心,腦子像是壞掉了一般,失去了所有此時應有的感情。她回頭看了看身后那兩個癱坐在地的人,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連個完整的音節(jié)都說不出來。
手掌的血凝固了一部分,傷口并沒有愈合,有新鮮的血液從傷口處汩汩地冒出來,和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粘成一片,觸目驚心。
她這時候才有點疼痛的感覺來。
而且越來越痛,幾乎剛才她發(fā)瘋作死按電梯鍵的那些疼痛都一股腦加回到傷口上似的。她抬眼看了看自己摸過的地方,果然就像殺人現(xiàn)場一樣,四處都是她帶著血的掌紋。
但此時她突然發(fā)現(xiàn)一點。
電梯停在二樓不動了。
她的身子像是被人生拉硬拽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貼近那個數(shù)字看了看,又再次撿起剛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手機播了裴炎的電話——
這次終于有人接聽了。
而且聲音很清楚。
寧肖白隔著聽筒都能聽見裴炎急促的呼吸聲。
“肖白!電梯已經(jīng)停住了!你別害怕我馬上就到!”裴炎那邊的背景音有些混亂,有幾聲尖銳的物體摩擦的聲音甚至蓋過了裴炎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人去搶修了,你別掛電話,千萬別掛!”
寧肖白啞著嗓子嗯了一聲,眼睛干干的,沒多說什么。
這時候不應該喜極而泣嗎,為什么她一點眼淚都沒有呢?
而且更反常的是,心臟跳的比剛才還快。
她回身撿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土又重新穿回自己身上。嚴衡的眼神此時放出些許光彩,晃了晃懷里的小女友。
“妍妍,妍妍!我們有救了!”
寧肖白穿好衣服站在原地,臉上的妝已經(jīng)花的沒樣兒了,頭發(fā)上系著的皮繩也早就被她解開帶在了手腕上。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灰塵血跡粘在白色的襯衫領子上和黑色的西服外套上,襯著明亮的暖色燈光,殷紅得詭異。
嚴衡抬眼看她的時候被嚇了一跳,坐在那愣是連個大氣都沒敢出。
寧肖白的眼神可怕到讓他覺著這不是一個女人能有的眼神。
陰冷中帶著狠戾,像是能射出刀子一般閃著某種類似金屬的光芒,毫無感情可言。
寧肖白手里還拿著電話,就那么居高臨下地死死盯著他,足足有一分鐘,嚴衡感覺又回到了被一群人拿槍指腦袋的時候,甚至覺著寧肖白褲子里有槍,會隨時掏出來把他的腦袋打成篩子。
“肖……白?”
嚴衡試著喊了一聲,但對方并沒有理他,只是抬腳踢了踢他懷里的人。
“趕緊叫醒。”
嚴衡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原地爬出來把人抱在懷里掐人中,手抖得跟得了腦血栓似的。
寧肖白沖電話那邊說了句:“電梯里還有兩個人,有一個昏過去了,你那邊人多嗎?”
“人手夠,你受傷沒?”
她看了看自己倒霉的右手,把右手往衣服上蹭了蹭,蹭掉了一大塊凝固的血痂:“不礙事,零件兒一個都沒丟,不用二次組裝。”
裴炎哪還能笑得出來,寧肖白講冷笑話向來從來不分場合地點,這功夫還能跟自己瞎鬧,估摸真的沒什么大事。
倆人正端著電話不知說些什么好,電梯門突然開了。嚴衡欣喜若狂地搖晃著地上的人,卻在看清形勢之后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表情也隨之僵硬。
寧肖白也有些蒙,直到抬頭看見一臉焦急的裴炎,倆人眼神對了個正著,但誰都開心不起來。
電梯停在了一二樓的交界處,也就是說面對他們的一半是墻一半是出口。
但更糟糕的是,出口只夠一個人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