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拾東西干嘛？”

“看你這么久都不回來，想搬家來的。”

“住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搬？”

寧肖白把關東煮倒在碗里端給裴炎，語氣中帶著些怨念：“我也不知道你去哪兒了，而且我房租也沒給你，你后來也沒再找我幫過什么忙，我住著實在是別扭……”

裴炎餓極了，端起碗來先喝了兩口湯，隨后插了個丸子放進嘴里。

“那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

“萬一你正在辦正事，被我打擾了多不好。”

裴炎咀嚼的動作小了點。

寧肖白也看見了桌子上的煙蒂，知道事情瞞不住了，但并沒有立馬把陸紹景供出去，只是默默地把茶幾上的合同拿了起來，輕手輕腳地放回之前的抽屜里。

“我也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么事，但是作為朋友，我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有你的道理。”寧肖白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避開他的眼神，仔細看去……臉上還有兩坨疑似紅暈的東西。

裴炎的目光深邃，突然伸手把人攬進了懷里。寧肖白在他懷里蹭了蹭，沒推開他。

“只要你說，我肯定聽著。”

裴炎再次相信，這世上真的有語言無法言說的奇妙感情——但也僅僅止步于此。

“什么時候回家？”

“買了后天的機票，我媽已經等急了。”

裴炎放開她，繼續吃著碗里的東西。寧肖白也端來自己的碗，坐在裴炎旁邊打開了電視。

兩個人默契的不再開口，偶爾能聽見寧肖白吸溜魔芋絲的聲音。

“那個……”

兩人一同開口，氣氛瞬間有些微妙，還是裴炎先說道：“你明天有什么打算嗎？”

“沒有，怎么了？”

裴炎本想帶她出去吃頓好的，想想公司手頭的事……還是沒說出口。

“后天幾點的飛機，我送你去機場。”

“中午十一點多的。”寧肖白回答后轉頭又問裴炎，“那我東西就先放在這兒吧，開學再說。”

“不許搬。”

“為什么？！”

“可能還有事情要麻煩你，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寧肖白一下被別人擊中軟肋，半天沒出聲。直到電視里的片尾曲響起來，寧肖白才長嘆一口氣，回答道：

“那行，我不搬了。但是說好，房租我按著之前的錢給你。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我不能就這么欠著你人情。”

“好。”這種問題上，裴炎還是很欣賞她的，雖然心里有那么一點不舒服，好像對方執意要和他劃清界限似的。

裴炎吃了飯在寧肖白這里洗了個澡，用她那里的備用鑰匙開了家門換了干凈的衣物。走之前還不忘囑咐寧肖白：“晚上鎖好門，最近出門小心點兒，別和陌生人搭話。”

寧肖白想起了今天看見的新聞。見他只是囑咐自己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也沒好意思開口問。

“我知道，你開車也小心。上次坐你那個跑車差點把我飆吐了。下雪地滑，你悠著點兒。”

“好。”裴炎點了點頭。

這件事遲早要告訴她……但又怕她和其他的女人一樣突然纏住自己。不是不信任，實在是這種例子太多了，他不得不防。

出了門的裴炎習慣性地回頭看十二層亮著的那盞燈，坐在車里等到燈滅才掉頭開出住宅區。

大雪已經停了，小區里的燈也滅盡了，視野中的一望無際的積雪將周圍的世界也轉映成銀白色，車平穩地一路開到街區，映襯著周圍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竟恍然有種誤闖入童話世界的錯覺。

腕表上的指針正指向一，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裴炎嘴里咬著的煙蒂也已經燒到了底，但他并沒取下來丟掉。

她是個好女孩兒，但他希望兩個人永遠保持這種關系。

他終于取下嘴里的煙蒂，丟在了窗外的雪地上。

刺啦一聲，如同兩人燃起的激情火苗——

短暫，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