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閣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收徒之上十分嚴苛，也十分艱難。

因此，門中雖然弟子無數，可是真正能成為嫡系弟子的，卻是寥寥無幾。

早在紫英師傅那一代，就已經呈人才凋零之象。

當時親傳弟子只有紫英和她師姐，后來到了紫英這一代，親傳弟子也才三人。

最倒霉的是，大弟子早些年還出了一些意外。

現在明鏡閣的親傳弟子，只有二弟子素馨和直說就是湊個數的三弟子柳鳶鳶。

素馨注定是要挑起門楣的人，因此哪怕她一向縱容柳鳶鳶，在這件事上也不敢馬虎。

“哦……”

柳鳶鳶是個極聰明的主，一聽就知道沒戲了。

她低著頭，也不知道想了什么，片刻后又立刻一臉乖巧的道:“師傅我記住了，那我先下去了。”

“嗯，去玩吧。”

紫英笑著打發了她。

柳鳶鳶乃是十多年前，她無意中在人間遇到的，見她同自己有緣，便收歸門下。

這些年來，柳鳶鳶雖然頑劣，但勝在活潑，又懂得討自己歡心，所以很是寵愛這個徒弟。因此規矩上，很少有拘著她的地方，這也養成了她頑劣的性子。

等看她蹦蹦跳跳的出去，紫英這才和墨染寒暄起來。

“仙君剛剛歷劫歸來，不在洞府多待幾日，怎么來我這里了？”

墨染瞧著她心情不錯，遲疑一下還是決定和盤托出。

“仙子，今日我來，是有一件事相商。”

他本是清雅之人，突然讓他來做這種調節說和之事，一時還有些適應不過來。

猶豫了一陣，這才斟酌著措辭道：“仙子，咱們兩派之間多有誤會，此次師尊派我來，也是想要仙子以和為貴……”

他說的有些艱難，紫英卻是明白了。

前幾日仙界大會，天水宮發了帖子，說什么要交換徒弟，她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聞言，她面色冷了冷：“墨染，本憑著你我的交情，我不該說這番話，可是有些話我不吐不快，如今我明鏡閣人才凋零，蓋因你們天水宮……”

墨染自然也知道這其中的糾葛過往，神情僵了僵，不好再說。

畢竟是相交多年，紫英也不想和他失了交情，又出聲解釋。

“你也知道，如今我身邊只有素馨和鳶鳶兩個丫頭，素馨的身份……鳶鳶若真的交給天水宮，我如何放心？”

她嘆了口氣，“若是隨便給你們尋個入門弟子，只怕天水門中又有人覺得我這是刻意羞辱。”

明鏡閣本是仙界大派，地位跟天水宮不相上下，按理應該是居在仙界中心地帶的，而她們之所以避居人間，皆因萬年前的那場神魔混戰。

明鏡閣掌門世代都需要看守封印著上古魔君元神的神劍，而素馨是被當成下一代掌門在培養，所以這個換徒最合適的人選，就是柳鳶鳶。

只不過柳鳶鳶的身份……

紫英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墨染也知道，她這真的不是推諉之言了。

心頭一熱，他做了一個自己都沒想到的決定。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讓她拜在我門下，我自會護她周全，仙子看可好。”

沒想到他竟會這么說，紫英仙子有些驚訝。

“你不是放言此生絕不收徒的嗎？”

名滿仙界的墨染仙君，自從娘胎一出生便有了仙身，天資聰穎的讓整個仙界都為之嫉妒。

多少仙門削尖了腦袋，想要將自己的子女拜在他門下，可是無一不被他拒絕。

現在他竟然說出要收一介凡人徒弟，這怎么不讓她吃驚？

“凡事總有例外，還請仙子允了我這個要求。”

墨染其實也有些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會如此沖動，或許大抵是為了兩派的交情吧。

畢竟他也早就想要化解兩派之間的恩怨了。

紫英看了他幾眼，見他不像說笑，她一時有些沉默。

不過到底是話已經出口，她也不好再反悔。

“既然如此，鳶鳶那丫頭頑劣，也不知道瑤光尊者可會同意，仙君還是稟了他再做決定吧。”

瑤光尊者正是天水宮現任掌門，墨染的師尊。

瑤光尊者最重規矩體統，柳鳶鳶惡名在外，她料想瑤光尊者肯定是不會讓這樣的弟子入了天水宮，更何況還是墨染仙君的首徒。

果然墨染神情微滯，片刻恢復自然。

“仙子放心，師尊定然會同意的。”

……

這件事就這么說定了，墨染因為與紫英交情不錯，拋去兩派間的恩怨糾葛，他還是紫英的恩人，自然是毫無意外的被留下來小住。

他是貴客，紫英便將他的住處安排在閣中風景最好的紫竹閣，又命了門下弟子好生照料，不可怠慢。

明鏡閣本就清冷，門派中全是女子，平日里少有男子造訪，尤其是墨染這樣風姿卓絕，清雅俊秀的仙君了。

這些女弟子早就聽聞天水宮墨染仙君的大名，傳聞那可是個幾乎可以和仙界第一人的華離上仙齊名的人物，多少女仙都折服其仙姿風華之下。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見到真人，她們怎能錯過？

所以，短短半天時間，派中的女弟子都已經風聞了這個消息。

一時間，紫竹閣很是熱鬧。

前來拜見實為一睹仙容的女弟子絡繹不絕，鶯鶯燕燕的擠滿了紫竹閣。

墨染又是出了名的溫潤如玉，即便是心有不耐，卻也不會像那個臭脾氣比容貌還要出名的華離上仙一樣，一言不合就趕人。

不過這樣的最終后果就是，而后兩日，他的紫竹閣也不見消停。

打著各種幌子前來偷窺、暗送秋波的女弟子只多不少。

比起無力吐槽的墨染，竹青可就顯得興奮高興的多了。

畢竟自家仙君如此受歡迎，他臉上也很有光啊好不好！

竹青笑瞇瞇的完全無視墨染的痛苦，巴不得這些女子能多接近仙君一些，最好這次能一次解決仙君的終身大事才更好！

等等……

想到終身大事，竹青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家仙君這樣出彩的人物，豈是一般女仙能配上的？

最起碼也要找一個身份容貌都與之相當的仙子啊。

終于想明白這點的竹青，總算知道著急起來，立刻開始找借口攔下了這群有些瘋魔的少女。

墨染也總算得以松了一口氣，否則這些女子再這么熱情下去，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也有暴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