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磯安,陳墨就帶著徐昭找了個地方住下,第二日就直奔石府,磯安不大,就像一片小樹林,而這片小樹林只養石勇這只老虎,是圈禁,也是放縱。梁暄防著石勇,所以將石勇派遣到這來養老,這里離皇城很遠,哪怕石勇有什么異動,梁暄也有準備,周圍梁暄都部署了不少,就是想把石勇困死在這個角落。然而,梁暄也只能把石勇困住了,別的他也做不了什么,所以,這何嘗不是一種放縱。
石府在磯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要去石府很簡單,但是要進石府卻很難,陳墨和徐昭就兩人來磯安,并不張揚,再加上陳墨與朝廷也并無什么來往,起碼在梁暄這邊并無端倪,也倒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從前陳墨就想來找石勇了,但是想問的不一樣,石勇是從前的神武將軍,他這里或多或少都會有答案。
陳墨在石府門口站了有一會,才見徐昭回來,徐昭皺著眉頭搖了搖頭,石府不是隨便能進的,若是人人都能進,那石府的門坎早就踏爛了,石勇是什么人,多少人想去巴結啊!陳墨今日來了就不可能無功而返,徐昭也有些無奈,門房一聽他們從慶陽來的,直接就拒絕了,可是他也不能直接就報出陳墨,因為門房根本就不可能認識。
陳墨徑直上了臺階,徐昭連忙跟上去,敲了一會,門房才開門。門房一開門,看到又是徐昭,不禁有些無奈,這少年看起來清清秀秀的,自己還真不好說重話,不等門房說話,徐昭便讓到一旁,后面多出了一位女子,這女子還真是他見過最好看的,當真是貌若天仙。門房咳了一下,“真的不好意思,我家老爺今天真有事,不方便接待,請回吧!”
石勇交代過,但凡從慶陽來的,一律回絕,問都不用問,石老厭惡了慶陽,而且從慶陽來找他的,誰不是帶著目的來的,他何必招惹,省的梁暄疑神疑鬼。可是這事,陳墨并不知道,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覺得生意人的身份比老百姓好使吧,起碼從慶陽城來的生意人,條件不算差了,陳墨這個名字讓人聯想太多了,她來找的又并非一般人,褚家的主母,墨門的門主,不管哪個都會讓人懷疑,沒想到還是行不通,本來她進石府有更方便的,只是她對石老,得有最起碼的尊重。
門房回了話就打算關門,這女子再漂亮,但他是石府的人,他也不能通融。“且慢。”陳墨秀眉微挑,伸手阻止了他的動作,門房正要說什么陳墨先開口了,“還請通報一聲,我叫陳墨,宣城葉賢的后輩。”門房想了想對另一個道“你進去通報一聲。”雖然石老說過慶陽城來的直接回絕,可是萬一……要是這個人特殊呢?總之就是這么好看的姑娘他都不好意思再拒絕一次了。
等了小半會去通報的人才跑著回來,說石老請他們進去。徐昭不禁有些好奇,為什么陳墨報了名字就請他們進去?難道陳墨認識石老?他來磯安也聽了不少石老的傳言,可不是個簡單人物,陳姑娘在他心里一直是個神秘人,這會更神秘了。而陳墨也嘆了口氣,如果在進不去,她只能做個不速之客了。
管家帶著陳墨去見石老,遠遠的便看見石老自己跟自己下棋,聽見聲音抬頭看,咦!還真的是陳墨,不過與他第一次見時很不一樣了,那會在宣城見她,就像一只小狼崽,警覺又有殺傷力,還……有些高傲,如今看來,已是一個氣質端莊的大姑娘,不過眉眼間有種霸氣。
“陳墨?還真是你啊!來來來,過來坐。”石老見到陳墨似乎還是很高興,轉頭打量了一眼徐昭,笑著點點頭,沒說話。陳墨上前先是行了禮,她是晚輩,理應尊重。石老站起身來,“不必多禮,幾年不見啊,你都變樣了。”陳墨也不拘禮了,“我變了嗎?石前輩可是沒怎么變,和我第一次見你時差不多。”石勇哈哈一笑,“變了,果然變了不少了。”初見陳墨時,她可沒這么會說話。
石老從那次見過陳墨以后就在沒見過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也不可能認為陳墨是來找他嘮嗑的。再說,陳墨現在是什么樣子,他也不了解,不過,只怕不是當初的那個帶刺的小姑娘了吧。“你來,可是有什么事?”石老繼而又笑道“可別說是來找我老頭子是來說說話的?”
陳墨看了下棋盤,“還別說,我還真的只是來找前輩聊聊天的。”石勇拈起一顆棋子落了子“哦?聊天啊……你會下棋嗎?”陳墨亦拿起一枚,“會,下得特別爛。”石老愣了一下,“哈哈哈,來,我看看有多爛。”
已落七子了,陳墨不出意外,處在敗勢,石勇才問道“有什么事還親自來磯安一趟?”陳墨對于棋藝本來就不精通,所以也不會左想右想,落子很快,“石前輩與邵沖將軍當年是摯友,所以我想問問……”石勇不等陳墨說完就拒絕了,“不談朝政。”陳墨卻跟沒聽見一樣,繼續道“我想問問邵沖將軍當年,為何造反?”
石勇眉毛一挑,一臉怒氣,手中的棋子一下子砸到棋盤上,整盤棋一下子亂了,“為何?呵,你為什么不問梁暄呢?!”石勇發怒了,但陳墨卻自然淡定,只是,身后的徐昭繃緊了身體。石勇發怒又怎樣,他不會拿陳墨怎么的,因為,陳墨替他殺了沈燎,就算是一場交易,但有些東西,石勇還是明白的。
陳墨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一顆撿回去,“那石前輩覺得為什么我不去問梁暄呢而是來找你?因為,我不信。”石勇平復了一下,“你是誰?”陳墨直視他,“當年那場屠殺僥幸活下來的。”石勇微微瞇眼“我說了你就信?”陳墨道“若不信我就不會來問你。”陳墨信石勇,石勇的性子是就是是,非就是非,不然當年也不會怒斥朝政,憤然離開慶陽,更不會這么多年斷絕與慶陽的一切來往,以他的性子,他是不敢嗎?他現在無兒無女,無牽無掛,有什么可顧慮的,是不屑,也沒被逼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