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火把照著前面一片漆黑,石壁之上有著青苔生長,看來已經有段時間沒人來過這里。
在明亮的火把之下,地上的一切痕跡都能夠看清楚。
“地上有血,還有箭?!痹诨鸸庵?,我突然發現血跡,指著地上說道。
地上有著一灘血跡,還沒有干涸凝固成塊,這一定是徐小六留下來的,地上還三三兩兩地擺著幾支箭,似乎剛剛發生過一場無妄之災。
“人應該沒事,留下血跡,只有手掌大小,況且他身手不弱于我多少,即便手上沒有趁手的兵器,也不會折戟沉沙,而且箭只已經腐朽,殺傷力倒不是很大?!标愔x憑著敏銳的經驗說道。
他說完之后,把刀橫在身前,把頭發挽起來捆住。
然后對我說道:“我先過去,你跟在我后面,注意看箭的位置。”
緊接著又加了一句:“雖然箭矢的威力不大,因為時間的腐朽,導致它威力大減,但還是小心為上?!?
我明白他是好意,笑道:“沒事,雖然我身手比不上你,若是機關全盛時,我恐怕過不去,但是都成了這樣,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聽了我的話,他也安定了心。
緊接著他躡手躡腳地走上石板,背稍稍彎曲著,減少自己的受擊面,一雙銳利的雙眼打量著四周可能出現的機關。
這時候就能看出來,他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人。
每走一步,刀所在的位置都會變化,防備著任何可能出現的攻擊。
突然一聲輕響,陳謝立馬警惕起來,看著腳下的石板。
剛才就是踩著這塊石板,才出現這聲音。
一聲宛如彈簧般的機括之聲響起,墻壁上立馬出現了一根箭矢,從通道的兩旁向中間射出。
機括聲立馬宛如疾風驟雨般響起,密密麻麻令人恐懼,在這個密封狹小的空間之內,只能向前或向后翻滾,似乎避無可避,只能硬生生的用刀去承接。
但是下一刻就發現所出現的箭矢遠遠沒有想象的那么多。
石壁之上的一些黑洞,并沒有如想象般的驚現殺機,而是只響一聲,但是并不見箭矢射出,所出現的只有四分之一。
而且隨著時間的變化,即便是上好的箭矢,也受到了風化。
有的射出不到一半距離就軟綿綿的掉了下來,準頭出現了差錯,甚至于有一根向我所在之處射來,但是走到一半,又撞到了墻壁,掉了下去,折成了兩段。
陳謝立馬壓力大減,若是完整的機關,恐怕已早已命喪黃泉。
他計算著自己每步走的距離,用刀背或者刀身去斬掉箭矢。
不可否認的是,這機關做得極其高明,若是完整無缺,不可能讓人有可乘之機,每一根箭矢的距離都算計到了人可能做出的反應。
“媽的,嚇老子一跳?!标愔x打了一個滾,避開了最后一根箭矢。
剛才密密麻麻的機括聲響起,確實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到后來卻只是虛驚一場。
“看清楚了每根箭矢出現的位置了嗎?”他站在那頭朝我喊話。
我點頭,剛才就一直在觀察,有些黑洞已經空了,機括聲雖然響起,但是也是虛驚一場,毫無殺傷力。
“注意我剛才的腳步,踩上第五塊石板就會觸發機關。”陳謝見我點頭,用手指著第五塊石板,剛才他就是在那里遇險的。
“好,我現在過去?!蔽疑钗豢跉?,把其他的情緒排除在外,開始朝通道里面走去。
陳謝也是緊盯著我的腳步,刀在手,準備隨時去救援。
每踩上一塊石板都會發出一聲輕響,仿佛是沒有鋪好一般。
終于踩上了第五塊,隨著第一聲機括聲響起,預料之中的宛如狂風驟雨般的機括聲隨之降臨。
以過目不忘的能力,我的腦海中,瞬間出現了剛才每一根箭矢所出現的位置。
身體一弓,一根箭矢從我腹前飛過,我依舊能感受到它的風聲。
就這樣,我想象著每個洞口可能出現的殺機,揮舞著手中的刀,就像是在跳一場滑稽的舞蹈。
那些熟悉的感覺從身體深處傳來,記憶在肌肉之中的身法在這一刻醒來,這是十八年前師父每天都會要求練的,成為了每日的必修課,還會跟他過招。
在以往的那些日子,我一度曾經很沮喪,因為無論我如何努力,都打不過他。
我腳一蹬墻壁,在空中翻了一個滾,斬掉了箭矢,平安落地。
落地之后,也松了一口氣,整個過程有驚無險,但是對精神卻很有壓力,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哪里就會冒出殺機,也許之前所猜的位置不對,便會功虧一簣。
還好與設想的相差不遠,而且還輕松了不少。
剛才陳謝過去一趟,又費去了一些箭矢,所剩下的還不到五分之一。
“楊公子,你以前真的沒有練過武功嗎?”陳謝見我的身法十分的驚奇,難以置信地問道。
我想象著剛才過來的過程,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如此輕松。
“以前跟著一位江湖能人,學過一段時間,只學到一點皮毛,但是后來漸漸荒廢了?!蔽液滢o地說道。
陳謝并沒有注意我的語氣,感到十分佩服:“剛才看楊公子的身法,眼花繚亂,片葉不沾身,只不過是一點皮毛,就如此厲害,若當真是那位高人,又會是何等的境地?!?
他感到惋惜,為不能見得如此名宿一面深感遺憾。
“陳大哥,我說過不用擔心我,這點小事很難不到我。”我笑著說道。
“剛才是我失言了,還望楊公子不要計較?!标愔x一本正經的向我拱手道歉,我連忙阻止他,這只是一句笑談。
“機關只有如此威力,看來徐大哥應該也沒有什么危險,地上的鮮血應該只是一不小心?!备惺艿搅藙偛诺臋C關,我都能輕松應付過去,想來徐小六也不在話下。
“確實是,我們繼續往前走?!标愔x也寬了一下心。
突然,有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就像在我們的背后,但是我們轉過身來,身后空無一人,石門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合上,陷入了寂靜。
與我第一次入墓時所聽到的聲音不同,那次是毫無規律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而這一次,雖然雜亂,但是能夠聽出幾個字。
“別走……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