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把馬可波羅押入牢房后,夏云清和李元芳剛剛跨出監獄大門,就聽見了大理寺天井中央報時器的聲音,宣告了寅時的到來。
距離破案的最后期限,只剩十個時辰了!
“呂不韋,徐福……”走出大牢后,夏云清依然在念叨著這兩個名字。他突然抬起頭對李元芳說道:“元芳,你說會不會就是他們兩合謀殺害了‘菠蘿’的父親,然后憑借著天書殘卷,呂不韋才能在秦國一飛沖天的啊!”
“的確是有這種可能性。”李元芳嘆了一口氣,“可是眼下咱們也沒有精力去管這個啦,光是手頭的事就足夠多了,現在線索又斷了……”
“元芳,剛剛我在聽那個‘菠蘿’陳述的時候,就有了一個想法。”
“嗯?”
“如果‘菠蘿’說的話都是真的,那‘天書’也就是真實存在的了吧?”夏云清目光灼灼看著好友,“元芳你還記得嗎,咱們小時候就趴在茶館屋檐下,聽說書的講那些‘天書’、‘封神’、‘長安之鬼’之類的故事么?我剛剛一直在想,如果‘天書’真的存在的話……”
“你的意思是,‘長安之鬼’也有可能是真的了?!”李元芳一點即通。
“對!志村菊次郎就恰好在子時,而且就是在朱雀門那里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我總覺得這絕對不會只是個巧合!說不定這‘長安之鬼’就是案情突破的關鍵呢!”
“可是我們該如何獲取……”李元芳順著好友手指的方向望去,夏云清正是指著檔案庫的方向。
“云清,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沒錯!既然那個‘菠蘿’能從檔案庫里查到如此多的隱秘,那我們也進去看看吧,說不定就查到‘長安之鬼’的線索了呢!”
“這怎么行!進入檔案庫是需要得到特殊的批準的!我可沒這個權限啊!”
“哎喲我的李大密探!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講究權限啊,難不成你還要等到狄大人醒過來了再去找他批復?”夏云清真是哭笑不得,“現在可是特殊時刻,需要特殊對待啊!何況以你的身手,悄悄進去悄悄出來,誰會知道啊!”
“云清你是不知道,這檔案庫是大理寺一等一的機密要地,私闖檔案庫,情節嚴重的話要殺頭的!”
“啊!那個‘菠蘿’豈不是也要變成死菠蘿了?”
“那倒還不至于,我說的只是最嚴重的情況下會如此處置,而且大理寺人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還有,檔案庫的特殊機密都是由威力巨大的封印給保護著的,所以我才會強調權限很重要呀!”
“可是元芳!現在大理寺空虛無人,這也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了啊!對了,要說起權限……”夏云清突然一拍腦袋,從兜里掏出了狄仁杰給他的那塊金燦燦的令牌,“這個不就是狄大人許可的證明么!要不這樣,我潛進去找檔案,你在門口給我放風,這樣不會連累你知法犯法。”
“云清,這樣你豈不是太危險了!”
“放心吧,我不會莽撞行事的!何況我們現在干坐在這里線索就會從天而降嗎?別猶豫了,讓我去吧!”夏云清緊緊地抓住了好友的手臂。
“云清……那,那還是我進去吧!”
“你別和我爭了!”夏云清輕聲喝道,“元芳你好不容易才拿到了大理寺的官職,一旦知法犯法肯定就保不住了,何況你這大耳朵聽覺敏銳,才是放風的好料子哩!”
見夏云清如此為自己著想,李元芳一時感動地說不出話來。
“云清!情況不對就馬上出來,千萬不要冒險啊……”
“放心吧!在外面望好風,我進去了啊!”夏云清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便在濃濃的夜色的掩護下,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大理寺檔案庫的大門。
借助著令牌散發出了點點金光,夏云清在檔案庫里搜索了起來。從屋外看起來并不起眼的檔案庫,沒想到里面的空間出乎意料地大——一排排幾乎頂到橫梁木的高聳柜子整齊排列,里面整整齊齊存放著各種資料檔案,柜子間只能容下一人勉強側身通行。
每個柜子上都貼有表示檔案類別的標簽,而標著“西市交易記錄”的柜子明顯有匆忙翻閱的痕跡,看來就是馬可波羅剛剛查閱的地方了。
夏云清在寂靜的檔案庫里摸索了一圈,卻沒有發現和“長安之鬼”有關的標簽,最后深處的一個柜子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個完全有別于其他的特殊柜子,通體漆黑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做成,摸上去還有一絲涼意。而且在柜子的最上層,還鑲嵌了一桿長槍,烏黑鋒利的槍頭上,還有絲絲紅印。而且柜子上的標簽,書寫的并不是大陸通用的文字,而是一些夏云清總覺得有些眼熟的彎曲字符。
“這個柜子這么特別,看來‘長安之鬼’的秘密是藏在這里了!”興奮的夏云清按著比劃的順序,朝著標有“四劃”的抽屜伸出了手,然而夏云清因為過于興奮而忘記了謹慎,在手指觸碰到抽屜的那一刻,柜子便出現了異變!
一瞬間鑲嵌在柜子頂上的長槍紅光暴漲,一束帶著毀滅氣息的火苗瞬間從槍頭飛出,徑直撞向了毫無防備的夏云清的胸口!
“啊!”縱使這個剛毅堅強的少年,在火苗觸碰到自己胸口的一刻都疼得叫出來聲,那感覺絕對不是一般的火焰,這個火苗仿佛能將灼傷的疼痛直接印刻在人的靈魂里一般!
然而少年的身體也立刻做出了反應,在火苗碰觸到夏云清胸口的同時,一陣柔和的金光也從他小腹處升騰而起,迅速包裹住了他的身體。可是兇猛的火苗似乎并不想就此罷休,依然不依不饒地向夏云清胸口處鉆入,那片金光也似乎有靈性一般,在奮力阻擋著火苗的入侵。
因為金光的保護,夏云清也暫時免除了那灼燒的痛苦,此時再笨的人也知道自己不小心觸動了柜子的防衛機制,此刻也是病急亂投醫的夏云清,抓起手中狄仁杰贈予的令牌就朝著火苗掃去!
火苗、金光、令牌三者碰觸在了一起,頓時炸裂出一片耀眼的光暈,在這片光暈中,夏云清依稀看見了一個人影:那是一個手持著雙槍、腳踩雙輪、頭發根根翹起的少年影子,長槍的樣子正是和柜子頂端鑲嵌的那根一模一樣。瞇起眼看著光暈中的身影,夏云清總感覺有一些眼熟:對了!是在三年前那個奇怪的夢里!夢里自己進了一個破敗的神殿中,里面有一尊雕塑不就正和這個少年的身影一樣嗎?!
光暈里的少年朝著夏云清點了點頭后,隨即便和光暈一道迅速黯淡,與此同時火苗和金光也都消失不見了。夏云清坐在檔案庫的地上喘了幾口粗氣后,摸了一下自己周身,確認無異常后端起了手中的令牌查看:令牌上已經出現了絲絲裂紋,而借助了令牌的微光,夏云清突然發現自己右手手背上出現了幾道奇怪的紋路,紋路彎曲交錯構成了一個神秘的符號。
這又是怎么回事!夏云清下意識是用力擦拭去手背上的紋路,然而那紋路像是印在肌膚里一般,夏云清把手背上皮膚擦地都快破了,也絲毫不見紋路有任何變化。
唉!夏云清最終放棄了擦拭,盯著那個奇怪的紋路想道: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這么魯莽就去碰觸柜子,果然觸發了保護資料的封印了!可是突然升騰而起的金光是怎么回事?那個出現在自己夢里的少年又到底是誰?而起那個火苗又是怎么回事?
突然,正在夏云清回憶起那個令自己心有余悸的火苗同時,剛剛那團火苗猛地在他手心里再次出現!嚇得夏云清趕忙猛地甩手,可是火苗卻像是橡皮糖一般一直粘著他的手心,而且這次似乎沒有出現剛剛那種錐心的灼燒感了。
夏云清定了定心神,翻過了自己的手掌,能清楚地看見那團火苗就浮在自己的掌心中央,顯得特別乖巧溫和,根本沒有之前那樣兇暴。夏云清輕輕轉動自己的手腕,接著揮動了手臂,終于確定了一點:這團火苗不再傷害他,而是一直保持在自己手心中央。
猶豫片刻后,夏云清猛地一捏拳頭,火苗一下子散了開來包裹住了整個右拳,一旦松開拳頭后火苗又恢復成了小團的模樣。
這個有意思,可是一直待在我的手心里可不好吧,你什么時候能消失呢?夏云清盯著手心的火苗思索道,沒想到隨著他心念一動,那團火苗便瞬間消失了,而手背上的紋路同時閃過一陣紅光。
啊呀!差點把正事忘了!夏云清一拍腦袋:元芳還在外面焦急地等著呢!于是他用令牌拍了拍抽屜,確認無異樣后方才打開。從厚厚一沓檔案里,夏云清終于找到了此番夜探檔案庫的目標——一張泛黃的紙片,標題正是四個大字:
長安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