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更加沉默了。

在這之前，雖說知道此去是要去亂葬崗挖墳，但余明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不說余三叔就連趙葉楓心里也沒個底。

而后，當余明說要挖一個才走的吊死老人，這讓原本就反感的余三叔更加反感，同樣，趙葉楓也覺得接受不了。

倆人不約而同的想到返回。

一旁的上官雨馨轉眼看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亮起了手電的哥哥，接下來的一切仿佛已經托付給了趙葉楓。

余三叔問道：“明子，給三叔說理由?！?

面對這個話題，誰也不愿意過多提起，但身處在個環境下，必須要有人要站出來，就像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他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不進則退。

這個問題自然就壓在了年紀比其他人都大的余三叔身上。

然而，就在這時，出了個小問題。

或是手電接觸不良，還沒能等余明開口，他手中手電的燈光，便古怪的閃爍了起來，好似在警告這群人遠離。

原本內心就承受著種種煎熬的四人，看到這平白無故閃起來的手電筒，同余三叔一樣各自都慌了手腳。

趙葉楓連忙把上官雨馨擁入了懷里。

在這么一個不平凡的夜晚，突如其來發生的事誰也預料不到。那手電的燈一閃一閃之時，眾人不由分說紛紛被嚇了一跳。

第一個反應過來，很快便氣定神閑下來的，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余三叔。

余三叔安然的道：“別慌，我們手里的手電是個雜牌，可能是手電電線接觸不良。”隨后，他看到令自己都感到意外的一幕。

趙葉楓把上官雨馨擁入了懷中！

剛搞清狀況的趙葉楓一抬頭，發現之前轉過身的余三叔兩眼正望著他。心想“壞了，壞了”看著自己抱著上官雨馨呈格擋式，不由得一下撒開了上官雨馨。

余三叔是個性情中人，面包車剛上三大拐的時候，他就在車上和趙葉楓起了矛盾。原本因為后面的事，選擇不追究趙葉楓，這下卻看到趙葉楓在占上官雨馨的便宜。

“男娃家家的，不學好，竟然做起了這種窩囊之事！”或是余三叔內心那顆不容許別人踐踏的正義之心，讓他對著趙葉楓開始就吼了起來，一股教訓趙葉楓的意味越發明顯。

因為余明背對著，這讓他看不懂余三叔演的是哪一出了。

余明大為疑惑道：“三叔，我說你該不會是瘋了吧？”余明說話的同時轉身向后看去，在一片手電筒的燈光照射之中，他看到了稍顯尷尬的趙葉楓，和臉蛋微紅的上官雨馨。

即便周圍都是黑漆漆一片。

余三叔手里也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一根，綠色的長竹竿。

冷風中，余三叔手里的竹竿像是大刀，讓趙葉楓那顆緊張的心，像是要被刀子劃了一樣的害怕起來。

現場的氣氛不由緊張起來，局勢頗有一點就燃的架勢。

“干啥？干啥？你們這是要干啥？三叔你也老大不小了，這是要干啥？趙葉楓你這么害怕又是為啥？難不成我三叔要吃了你？”這種單方面的對峙讓余明感到煩惱，不僅浪費時間還浪費生命。

距離太陽從東邊升起還剩二個小時。

手電夾雜著的黑夜，一支被余三叔點燃的紅色香煙，開始在不知幾宿未睡的人眼中燃燒，手里長竹竿不知所蹤。

耽誤了時間的四個人再一次上了路。

這次依舊是余三叔帶頭，趙葉楓墊底走在隊伍最后，可起先位于第二位的余明，卻代替了上官雨馨走在了第三。

“我說你丫的，剛才干什么了??？為啥我三叔反應這么大？”余明走第三有意慢了下來，趙葉楓正想開口嫌棄他走的慢，就聽到這番想要了解實情的話。

“別問。”趙葉楓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他為了剛才的事已經夠煩了。

“一個兩個的脾氣還不小。”

“閉嘴?！?

四支手電照亮了前面的泥濘道路，隊伍里氣喘如牛的趙葉楓，跟著隊伍過了個山坡后，終于看到熟悉野辣椒的地。

光禿禿的無字石碑安詳的立在原地。

就像一個飽經風霜的滄桑老者，正著身子俯視著人世間的萬事萬物。

山坡的表面是一個個凸起來的小墳包，死后沒有名字和身份的他們，靜靜的躺在這片尸滿為患的土坡里。

余明高興的道：“到了！”身后的趙葉楓和身前的余三叔及上官雨馨卻高興不起來，緊接著便又說道：“趙葉楓，三叔，接下來我指那你們就挖那，當然，我要跟著一起挖?！?

余明的話讓余三叔這位，平日就愛去廟里拜佛的人，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罪孽感。

就因挖墳的人要損陰德。

余明倒不擔心這些，趙葉楓只是單純的害怕。

余三叔第二次問道：“明子，這次你得給三叔我一個理由?！庇嗳逯暗脑挶皇蛛娡?，和趙葉楓那一幕給打斷了，這次他想自己怎么也得問清楚。

余明沒有立即回話，不是他過于害怕，他在想爺爺告訴他的。

老人屬橫死，無老伴膝下自然也就無兒女，村民也不知其家人的位置。雖然按規矩他進不了自家祖墳，不過這個不信鬼神信自己的時代，這規矩和其中的忌諱，早已煙消云散。

死在亂葬崗，自然也被埋在了這亂葬崗。

隨后，余明低下頭用手電找了半天，硬是沒有看到那塊沾著有紅漆的墳包。

趙葉楓隨余明手電晃動的那幾個地方看去，只見泛白燈光所及之處，是一個個早已荒廢已久的亂墳包。

后背透著涼意的趙葉楓不敢再去看，他把眼睛瞇成一條縫道：“盯著你看了半天，你找什么了？”

“在找一塊紅漆墳包?！庇嗝鲀裳壑活櫲タ垂铝懔愕膲灠?，無心去回趙葉楓的話，“趙葉楓，三叔，你們先幫我找到一個紅漆墳包，之后的話之后再說。”

當余明提及趙葉楓時，余三叔憤恨的看了眼一旁的趙葉楓。

只要還有他自己在這里當面坐鎮，無論是兩個男孩子當中的其他一個，在無意義碰觸上官雨馨就是一頓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