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秋嘆了口氣。

寧玉聽到這聲嘆息，也不知想到什么，望著下面一張張年輕的臉，下意識想到另一個人。

“殺了他。”

面上一派正經，內里，沈秋已經和那聲音吵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

機械的聲音頓了一下：“是你的救命恩人。”

沈秋冷笑。

它道：“千年前，誰將你從頻死之地拉了回來。”

“所以，你現在挾恩求報，想讓我殺人？”沈秋道。

“不殺，你死。”

沈秋沉吟了會，她正好想死呢，這樣半活不活地吊著，活著和死了有什么區別，死了算了。

機械的聲音猜到了沈秋的想法，從它平板的聲音里也能聽出嘲諷。

“你死了，道清派會走向滅亡的結局。我可以讓你看看，未來究竟是怎樣的一副樣子。”

沈秋咂舌：“這樣也行？”

“只不過是照原來的軌跡推演，十分輕松的事。”這樣大的事情，它竟然說地毫無起伏，真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沈秋微笑：“那我還得真的殺人了？還是一個……”

她的目光落在前面，前后左右的人都被選走，有了好的師父，單就他孤零零待在那里。

原本昂起來的頭顱早就低了下去，只留黑乎乎的頭頂，雖看不出表情，但這種被遺棄的可憐兮兮的身體動作……

嘖。

沈秋收拾好下擺，揣著她也不太明白的心緒，緩步走了過去。

一道陰影落在頭頂，少年一點也不激動，心想：定是要饒過他去后面，肯定不是他。

可過了好一會，這身影還是停在身前。

抱著一絲希望，他抬起頭。

是位女仙師，面貌清秀，眉宇間懶洋洋的，好似對一切都甚在意。只是她定定望著他，那目光平和，卻讓他有種完全被完全看透了的感覺。

沈秋站定，仍未下定決心。

他抿抿嘴，如果沒有師傅愿意要他，他只能下山，而山下……那群人恨不能讓他去死，他不會有好日子過得。

他抖了抖，他不能下山！

“您愿意當我師父嗎？”嗓音顫抖，害怕而又希望。

沈秋按按額角，說道：“你叫什么？”

“啊，我叫夷則！”

夷則小聲呼叫，帶著無法抑制的激動。既然仙師問了姓名，是不是就代表，她會收他做徒弟？

可沈秋接下來的話又讓他如墜冰窟。

“我不想收弟子的，我這人呢，修為不行，心性不行，運氣差到極點，時不時還要長睡，怎么想都不適合收徒弟呢。”

有氣無力，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接受不了。

夷則眼里的光漸漸熄滅，他知道，他這樣的人，能站在這里，已經是天大的運氣，怎么還會有更好的事發生呢，不會的！

沈秋回頭看寧玉。

寧玉咳了一聲，轉過頭，他是不會收徒弟的。

大殿里的人越來越少。

夷則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沈秋問著它：“不收可以嗎？”

它毫無情緒起伏：“你可以試試。”

這不是就是威脅嗎？！

思索再三，沈秋捏著夷則的下巴，抬起他的小腦袋，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笑著問道：“你可愿拜我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