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擦完，水黑地照不清人像，還有一層的污泥積在下面。

臉都這么臟了，身上……

她不敢再想！

“阿秋，你好了沒？”小姑娘推開門進來，見到沈秋抬頭，怔了一下，“你怎么洗臉了？”

沈秋不明所以，“不能洗？”

小姑娘搖搖頭，“能是能，只是……”她頓了下，又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還有水喝嗎？”

沈秋：“屋子里就這半碗水。”

小姑娘呆了，“啊？”

沈秋覺察出一點不對了。

穿地破爛不堪，還有人吃人，水又是如此緊缺。

她心里有了一個不好的想法。

她半垂著眼，裝作聊天的樣子問了小姑娘幾個問題。

小姑娘老老實實地回答。

看來真是干旱饑荒。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后，看著黑如墨汁的半碗水，沈秋深深嘆口氣，真是為了一張臉丟了命。

外面突然傳來吵嚷聲。

“快快，趙三瘋了，逮到人就要撿回去！”

“趕緊去把他綁起來！”

小姑娘嘀咕著說，“三叔又想吃人了。”

吃人？還又？

昏迷前見到那個男人竄進了她的腦海。那個男人應該就是趙三吧。

沈秋站到了門口，就見四五個和男人差不多的男人。不是說他們長地差不多，而是給人的感覺上。

瘦到沒了形。眼里沒了光彩。

肋骨根根突出，一雙腿就是兩個腿骨在撐著。

沈秋跟在幾個人后面，想要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趙三正往家里拖著人，舍不得放手，一下被綁了個結實，送到了嬸娘那里。

“趙三，今個兒，我們就給你一個了結。”

嬸娘聽了他們的話，進屋子里拿出柄寒光閃閃的菜刀，逼近了趙三。

趙三哪還有之前要吃人的兇狠，嚇得屁滾尿流。連聲求饒，“嬸子，嬸子，我就是想活下來……”

一旁的人含著怒氣開口，“要說想活，我們誰不想活。你吃人，那就不應該。”

趙三還在辯解，“沒吃的了，我能怎么辦……我家里的東西都吃光了，吃樹皮，吃土，我還能吃什么。”

說著說著，一個男人竟哭了起來，“我不想的。我沒想過，她就倒在我面前，一時迷了心竅……”

哭地好不可憐。

嬸娘嘆了口氣，沉重道：“趙三，再餓也不能吃人，吃了人你就不是人了！”

圍著的眾人哪家不是餓肚子，對趙三痛恨的同時也多了幾絲可憐。

沈秋是個外來人，還不清楚狀況。眾人都在灰心喪氣時，她的注意力還在趙三身上。

趙三這人，說完了一頓話，眼淚也流過了，表情立馬放松了下來。

甚至隱隱有等著眾人放過他的意思。

他裝模作樣地又哭了幾聲。

正有人想要松開他身上繩子時，一只手擋在前面。

那人一愣，“阿秋？”

嬸娘偏頭看她，“阿秋，你在這做甚？”

沈秋拽住趙三身上的繩子，趁其不備，飛快地系緊了幾分。

一低頭，帶著哭腔道：“嬸娘，三叔他，他不是一時迷了心竅，就在之前，他還想吃我呢。”

怯弱弱地抬頭，眼眶暈紅。眼淚將掉不掉，真是好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