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刺史府。
“末將參見刺史。”
蔡瑁跪在地上,向劉表請安,一身甲胃,目光剛毅。
劉表坐在椅子上,笑道:“德珪快快起來,今日所為何來?”
“江東孫權攜五萬正兵犯邊,江夏告急,請求支援。”蔡瑁說道。
劉表一愣,霍然站起身,失聲道:“五萬?怎么可能!整個江東不過十萬正兵,孫權剛剛繼位,威信未立,各處都需要士兵駐守,怎么可能抽出五萬正兵犯邊?”
“正因孫權新立,急需一場大勝確立威信,這才調集大軍進犯江夏,妄圖以此立威。”蔡瑁苦笑道。
劉表想了想,身體緩緩坐下,說道:“如此,德珪可以退敵之策?”
“末將以為,可令文聘將軍率一萬鷹揚軍前往江源援助。”蔡瑁偷偷瞥了劉表一眼,低聲道。
劉表眼神頓時一厲,冷芒閃動,沉聲道道:“何須文聘與鷹揚軍?我未記錯,江夏尚有三萬正兵駐守,占有地利,黃祖也是二流巔峰武將,對付孫權不難吧!”
“刺史此言差矣!孫權麾下兵多將廣,那甘寧、周瑜皆入一流,只憑黃祖,實難應付,若無文聘將軍與鷹揚軍,怕是江夏要出大事。”蔡瑁緩聲道。
劉表怒道:“德珪可知,我以下令,讓文聘與鷹揚軍前往武陵,蠻軍進犯在即,那里也是不容有失呀!”
“刺史大人,蠻族不過小患,便是占領武陵又有何妨,待些時日,其自然退去。但江東可是我心腹大患啊,若是江夏有失,我荊州失去長江天險,如何抵御江東入侵?孰輕孰重,大人要拿捏清楚啊!”蔡瑁立刻跪在地上,大聲呼道。
“你!”
劉表手掌頓時攥緊,四根指甲深深沒入掌心,隱然有血跡滲出。
荊州八軍,鷹揚居首,劉表整頓荊州武備,更有八萬正兵,十余萬普兵,其中每一萬正兵組成一軍。
而文聘統領的鷹揚軍,實力最強,裝備最精,待遇最好,是劉表手中的嫡系力量。
在得到蠻軍即將大舉進犯的消息后,劉辯一邊派人立刻將這個消息統治劉琮,一邊下令文聘攜帶鷹揚軍迅速趕往武陵支援。
文聘是二流巔峰武將,攜帶一萬鷹揚軍,至少可以保證武陵不失,而在蠻族全軍進犯的形勢下,能夠保證不失武陵,等待蠻軍自退,便是大勝了。
到時劉琮威望便可進一步確立,未來世子之位,他就算直接立劉琮為世子,他人也無話可說了。
可沒想到,此時蔡瑁竟然以江東進兵為由,將文聘與鷹揚軍調往江夏!
什么江夏有失,江東多次進犯,也沒見黃祖就有失過!
這分明就是要借機抽走文聘與鷹揚軍,斷去劉琮援兵,令劉琮無力防守武陵,聞言掃地!
“德珪,若是不派文聘和鷹揚軍前往江夏,江夏當真會有失不成?”劉表緩緩問道。
蔡瑁抬頭,目光直視劉表,如穿心利劍:“江夏實力不足,若是文聘將軍與鷹揚軍不至,怕是黃祖將軍唯有以身報刺史了。”
“哈,好好,既然如此,那我這便傳令文聘與鷹揚軍前往江夏,只希望德珪莫要后悔今日決定!你退下吧!”
劉表袖袍一揮,看著蔡瑁退下的身影,眼中怒火狂炙,抽出寶劍狠狠劈在案幾上。
世家?世家!
這些世家當真不是好東西,為了一家之私,他們不顧國家安危,不顧民族利益,當真該殺!
我堂堂漢室宗親,朝廷刺史,掌荊州一地,百萬人生死,但卻要被這些世家左右,當真可惡!
只是發泄片刻,最終還是神情沮喪的一嘆,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么用?
當初只身入荊州,以世家坐穩荊州刺史之位,便當想到今天。
只是劉琮失去援兵,必定無法抵御南蠻,只好下令他退出武陵,返回襄陽了。
經此一事,他威嚴掃地,日后世子之路,怕是難上加難了。
……
就在劉表發火的時候,走出刺史府的蔡瑁情緒其實也不好。
他知道,經此一事,他與劉表的蜜月期算是徹底結束了,日后爭權奪利,怕是要白熱化了。
而跟劉琮,更是徹底撕破臉皮了,當然,臉皮已經撕過一次,所以再撕第二次,從本質上講,已經沒啥區別了。
不過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本是自家麒麟兒,最終卻走到這一步,真是時也命也。
蔡瑁有時都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子,當初是不是腦殘,才會想到壓制劉琮的?
若是早知道劉琮有如此能力,當初必是鼎力相助,那此時蟲隨鳳翼,自可直上九天!
但世上什么藥都有,就是沒有賣后悔藥的。
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有人能讓時間回到過去。
就算他此時收手,難道日后劉琮登上刺史之位,就能放過他?
劉琮不是劉表,他能跟劉表分庭抗禮,是因為劉表進入荊州的時候,是只身一人,因為籠絡了以蔡家為首的本土世家,才在荊州暫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