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為了證實心中所想,聶沅伸出右手,握著那柄劍的劍鞘末端,向下一拉,卡擦!清脆的一聲響起。他隨即向后退了一步,卻發(fā)現(xiàn)什麼事也沒有發(fā)生,燕晴身后的牆面依舊完好無缺。
“難道是我猜錯了嗎?”聶沅心中納悶,便將目光移回道士的畫像之上。
細(xì)細(xì)掃視了一番,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只見畫布上,那名道士劍指所指的空白處,竟然微微凸了起來,似乎有什麼異物將畫布輕輕頂起,隱約浮出了一把一寸長的長劍,樣子模煳不清,若不仔細(xì)去瞧,還真看不出來。
他心中一喜,伸手朝畫布后方摸去,竟是一塊劍形浮凋。
劍形浮凋入手冰涼,似是玉石凋刻,紋路細(xì)緻,深淺分明,做工十分精細(xì)。
聶沅毫不猶豫,按了下去。
劍形浮凋應(yīng)聲而下,沒入牆中,一串細(xì)微連綿的機關(guān)轉(zhuǎn)動聲,霍地響起,聶沅連忙朝聲音方向看去,只見燕晴身后的牆面,出現(xiàn)一道一丈高、五尺寬的漆黑方洞。
燕晴失去倚靠的牆壁,身子頓時向一旁倒去。
聶沅眼明手快,右腳一跨,人已在方洞之前,身子微蹲,一手將燕晴身子扶起,讓她穩(wěn)穩(wěn)靠在另一邊的牆上。
聶沅站起身,注視著身前的方洞,洞裡傳來微微火光,不時夾雜著徐徐風(fēng)聲。
他喃喃道:“真沒想到……青城派竟還有如此隱密的機關(guān),搞不好師父所要找的東西,就在這裡頭!”
就在同時,房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腳步凌亂,甚是急促。
聶沅一聽,便已明白,肯定是眾人正在搜索,低頭看了燕晴一眼,心想:“待人一來,燕姑娘便會有人照料,安危不成問題。我倒不如趁這個機會,進(jìn)去瞧瞧,說不定有意外發(fā)現(xiàn)。”心中既定,足尖點地一蹬,身子便竄入方洞之中。
喀擦!
方洞迅速閉攏,牆面登時變得完好如初,就像從沒開過似的。
聶沅的離開,燕晴心中有些惘然若失,她倚靠在牆壁上,聽著機關(guān)轉(zhuǎn)動的聲音漸漸消失,對于自己的心情,感到不解:“我這是怎麼了……我們今是才見,對他的離去……應(yīng)該沒有任何情緒才是!但此時的心中,卻像少了什麼似的,希望他能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
燕晴眉頭深鎖,心煩意亂,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心中竟產(chǎn)生了依靠的念頭。
燕居中,想依靠男人向上攀爬的女人,多的不勝枚舉。而那種女人,正是燕晴最瞧不起的,沒想到如今的自己,居然也產(chǎn)生了這種懦弱的念頭……
耳邊伴隨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索性閉上眼睛,不再做任何思考。
“不想了,也許以后也見不著了……燕晴妳何必自尋煩惱呢?”
話說方才大殿之上,賓客們見李玉一手抓著燕晴從高臺欄桿翻落,便想有樣學(xué)樣,跟著翻身躍下,但低頭細(xì)瞧,這高臺竟有一丈多高。眾人身中陰陽化功散之毒,無法動用內(nèi)力,直接躍下肯定摔的鼻青臉腫、遍體麟傷,只好繞道階梯,迂迴而下,速度相對也慢些。
待眾人抵達(dá)高臺后方,早已空無一人,這時有個人眼尖,見到后方半掩的小門,直呼道:“大家快來,這裡有道門!”
一群人聽聞,連忙趕去。
霎時間,小小一間房內(nèi)沖進(jìn)了十多人,擠得水洩不通。
“妖人別想逃!”
“束手就擒吧!”
然而,目光所及,卻沒也李玉的身影?只有躺在床上一絲不掛的杜文信,及閉著眼靠在牆邊的燕晴。
只聽有人道:“黑臉小道士和李玉都不在這了!”
“什麼?”
“難道他們并不是從這離開?”
正當(dāng)眾人心中納悶,心想李玉怎會憑空消失之際,忽然聽聞外面有人喊道:“大伙!這邊有個長廊,那妖人肯定朝這跑了。”
眾人一聽,紛紛跑出小房,瞧見高臺后方的轉(zhuǎn)角處,一名青年正高舉著手,指著一個通往大殿后方的長廊,招呼眾人前去。
眾人二話不說,立即涌上前去。
這時,一群青城弟子趕了過來,也不多言,直接散開,排成一排,將長廊入口擋在身后。
一名男子抬頭看向高臺上的楊逸,面色不善的問道:“楊掌門,此舉何意?”
楊逸拱了拱手,朗聲說道:“諸位朋友,后方乃是我青城禁地,非我青城派之人,不便進(jìn)入,請多諒解。”
“禁地?”
聽到楊逸這番話,不少人皆是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十分不滿,認(rèn)為眼前追擊魔教妖人之事,乃當(dāng)務(wù)之急,這時還在講求規(guī)矩,豈不本末倒置。
一名老者不由破口大罵:“迂腐!”
回想起楊逸為了妻子安危,欲放李玉離開的舉動,讓不少人老一輩的武林人士,嘆了口氣,不勝唏噓。
而年輕一輩,各個血氣方剛,好惡分明,見楊逸貴為掌門,卻為了兒女私情,罔顧大義,對其已經(jīng)觀感不佳,目光盡是鄙夷不屑,如今又阻止他們前去搜捕李玉,更覺其心可議。
但也有不少女性賓客,對于楊逸的看法截然不同,認(rèn)為此人極為重情,為了摯愛,甘愿放下一切,縱使被人唾棄,也要護(hù)得愛人周全。一群年輕女子不約而同目光齊望向高臺上的馨兒,內(nèi)心羨慕不已。
這時一名綠衣青年按耐不住,率先站出。他氣憤填膺,指著楊逸,怒斥道:“楊逸,我甄一龍敬你是青城掌門,本不想與你爭論,但除魔衛(wèi)道乃我正派中人之事,你三番兩次,阻止我等圍剿李玉,究竟有何居心!”
言淳先原本靠在牆邊休息,見有人膽敢指著自己的師父叫囂,一臉橫肉氣到顫抖,勃然大怒,霍地?fù)螤澱酒穑舐暸鹊溃骸胺潘粒∧膩淼男‰s種,竟敢在青城撒野!”
雜種一詞,難聽至極,對崇尚道統(tǒng)純正的正派人士來說,更是尖銳刺耳,甄一龍登時火冒三丈,轉(zhuǎn)過身,瞪目怒視,對著言淳先厲聲斥道:“你說什麼!”
兩人脾氣皆是火爆,頗有一言不合,不戰(zhàn)不休的氣勢。
這時,賓客中一名白髮蒼蒼,看似儒雅的老者,走了出來,對著甄一龍道:“一龍回來,別丟人!”
“云天長老!”甄一龍雖然不滿,但見長老發(fā)話,也只能低著頭,默默退回。
云天長老淡然說道:“各門各派都有其規(guī)矩,這無可厚非,只是今晚,魔教妖人殘害我們正道人士如此多人,若不讓我等搜捕,總得給個交代,您說是吧?楊掌門。”目光看向楊逸,露出淡然微笑。
楊逸點頭道:“前輩所言甚是,除魔衛(wèi)道乃是我們正道己任,于大義上青城派自當(dāng)鼎力支持,然而,于理……青城派百年規(guī)矩卻又不能壞在楊某身上……”
云天長老見楊逸欲言又止的模樣,便主動開口詢問,道:“看楊掌門的樣子,似乎已有打算?”
楊逸沉聲道:“今日諸位應(yīng)楊某之邀而來,本是開開心心的喜事,沒想到魔教妖人膽大妄為,竟然在楊某的喜宴中,佈下這場殺局。楊某作為主事人,居然沒有事先察覺,讓諸位好友遭遇此事,楊某罪無可束,心中難辭其咎。說起白無常,楊某肯定比在場諸位更加痛惡……此人不單毀了楊某婚禮,還殘殺了楊某眾多親朋好友、及悉心教導(dǎo)的弟子們,若是諸位相信楊某為人,懇請把此事交由楊某,楊某必會斬殺白無常,不讓他逍遙法外,給予諸位一個交代!”他語氣堅決,字裡行間,濃濃殺意。
賓客們瞧楊逸說的十分誠懇,不去推託責(zé)任,過錯盡往自身攬去,并答應(yīng)會給個交代,儼然將一個正道掌門該做的、能做的,都盡力做了。
不知不覺,對于楊逸的偏見與不滿,也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