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妃道:“到底是沒根的東西,出了事就把細枝末節全部抖摟出來。行吧,本宮看在你指認靜貴人的份上,就對你從輕處罰,來人,打他二十個板子,攆去惜薪司與柴禾為伴吧!”言罷,小泉子便被人給拖了出去。
和妃轉臉看著阿木爾,嘴角一揚:“現在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阿木爾冷冷地回道:“別說嬪妾沒有派人說過,便是說了又如何?那日是貝勒自己口不擇言,無人逼迫于他,如今東窗事發,受了皇上懲罰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阿木爾一向恭畏拘謹,這會子竟敢公然與自己對峙,叫和妃如何能忍?她厲聲呼道:“來人,給本宮狠狠地掌她嘴!我倒要看看她挨了打,還敢不敢這樣牙尖嘴利!”
芷蘭道:“娘娘且慢,大清祖例,處罰嬪妃不可用掌摑和杖打等刑責,怕會有損容面,日后若是被旁人看到傷痕,免不了會落下口舌。”
佩兒見情況不好,忙跪爬到和妃的腳下哀求道:“和妃娘娘,我們家小主的的確確沒有外傳,還請您明察!”
和妃垂下眼簾,厭惡地瞅了她一眼,對身邊的慧心說道:“本宮記得那日這丫頭也在殿內,主子不能打,奴婢總歸是無所謂了,拖開,掌嘴三十!”
佩兒嚇得全身發顫,那瑟瑟的樣子實在是可憐極了,只見兩個奴才把她拖至一邊,伸手便打,嫩白的雙頰頓時隆起了紅腫的巴掌印。
阿木爾聽著響亮的抽打聲和佩兒慘兮的哭喊聲,怒目圓睜地說道:“娘娘,鐘粹宮門楣掛有乾隆爺題寫的“淑慎溫和”四個匾額,嬪妾自認在綏萬邦里謹小慎微,三緘己口,做到了“慎”字。
余下幾字本應是形容居住于此的一宮主位,可如今娘娘這般蠻橫示下,當真配得上這般贊譽嗎?”
和妃氣的面色鐵青:“芷蘭,你先抽她幾鞭子。凜海帶人把宮里的太平缸搬來,順便再去庫房里取三十斤燒菜的鹽粒子!”
芷蘭雖不解其意,拿起馬鞭,便惡狠的抽打阿木爾,打得她身上好幾處血痕。接著就見凜海和兩個太監抱來個豆青釉螭吻暗紋卷缸擱。
那大缸的高度足到人的胸肋處,阿木爾亦不知曉和妃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也知道待會必定不會好受。她的雙手握成拳狀,掌心和發鬢均緊張的流下熱汗。
和妃道:“凜海,你們幾個去打來井水把這缸灌滿,然后再把這些鹽粒子都給本宮倒下去和勻。芷蘭,你去屋子里端來桌子和茶點,待會這鐘粹宮可有一出好戲要上演。”
約是折騰了一盞茶的功夫,卷缸里的鹽水便被攪水棍給翻騰出咕嘟咕嘟的泡沫。
和妃抓起一把糖面瓜子,磕道:“行了,都停了吧,芷蘭,剛剛靜貴人不是抽了你一耳刮子嗎,現在本宮便幫你給討回來。”
芷蘭笑道:“娘娘要如何為奴婢做主?”
和妃悠悠地笑道:“靜貴人是小主,自然是不能用粗暴的方法招呼,本宮尋思這鹽水有下臟去污,潤養肌膚的效果,你就幫她全身洗拭一番吧。
記住,得先摁著人家的腦袋,讓這如花似玉的小臉全塞入水里,反復幾次后,再把靜貴人丟進太平缸里泡個澡,你可明白?”
芷蘭得意的回道:“奴婢明白,哼,這倒了三十斤食鹽的缸水,許是母豬泡在里面也會嘖的皮浮肉腫,腌的出一身好皮相!”
阿木爾聽得只覺得渾身癱軟:“娘娘您這般對待嬪妾,就不怕來日我會告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嗎?”
和妃冷笑道:“告?你自進宮以來,見過皇上嗎?至于皇后,如今她受了皇上的冷待,會為你一個不得寵的貴人出頭?更何況今日又有何人看到你受罪?膺天慶那兒,本宮已經安排了兩個奴才守住偏門,你那個好姐妹珍貴人也是出不來的。”
芷蘭道:“娘娘何必與她廢話,奴婢這便去收拾她!”
芷蘭快步上前,伸手就向阿木爾的脖領抓去,阿木爾忙起身推開她,怒呵道:“放肆!”
此時和妃朝著凜海示意了下,凜海顛顛地跑過去抓住阿木爾的胳膊,按住她肩頭,往前推過去,阿木爾雖然極力反抗,但是到底架不住兩個奴才的推扯,硬是被拽拖到卷缸前。
阿木爾眼見是逃不脫了,立即抿唇合上,芷蘭按住阿木爾的后腦勺,用力地把她的腦袋塞入水缸,阿木爾雙手撐住缸沿,拼命的掙扎,奈何力氣不足,根本擺脫不了芷蘭的鉗制。
僵持了幾秒后阿木爾的鼻腔里?滿了鹽水,她鼻翼的會中穴被嗆的酸脹無比,求生的本能促使她把嘴張開,這下鹽水又灌進喉嚨,那咸味齁的咽處痛苦非常。
阿木爾撲棱棱的拍打著缸面,水花四濺,芷蘭見狀便稍微的松了點勁,阿木爾猛地抬起腦袋,睜開眼睛,大口的喘著粗氣,頭發和臉上流滴著如注的鹽水。
還未等她緩過神來,芷蘭又把她的腦袋摁了進去,這次停滯的時間更長了些,足有片刻工夫。阿木爾覺得自己像是落入了忘川河底,了無生機。
她的大腦開始嚴重缺氧,肺悶抽搐,憋的似乎要暈死過去。再度起開時,整張臉都漲成了半天朱霞,阿木爾撕心裂肺地呼喊著:“救命,救命……”
今個敏珈染了風寒,起了低燒,此刻她剛從噩夢中驚醒,就隱隱聽到阿木爾呼救的聲音,忙喚道:“枚香,枚香……”
枚香端了碗藥湯走至床頭:“小主可算醒了,您都昏睡好幾個時辰了,可叫奴婢擔心死了。”
敏珈連忙問道:“后院發生什么事了?我剛剛似是聽到靜貴人的求救聲。”
枚香道:“小主不會是燒糊涂了吧,宮里太平的很。”
此刻,阿木爾正第三度被人摁進了太平缸中,這次她已經感覺不到鹽水腌痛雙眼,咸水嗆入口肺的滋味,只是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一種瀕死的恐懼盎然叢生。和妃拍了拍手,芷蘭一把抓住她的發髻拖出水中,將她推倒在地。
佩兒受完掌摑時,看到阿木爾受到這般毫無人性的虐待,拼命沖上去撕扯芷蘭,卻被凜海從用攪水棒擊暈。
阿木爾趴在地上,鼻翼微張,大口地聞吸著新鮮空氣,雙目被鹽水嘖的布滿血絲,難以睜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