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爾在院里默默的數著枝頭為數不多的黃葉，看著落在院墻的幾只小鳥嘰嘰喳喳的飛來飛去，耐心的等著屋里正在換衣服的蔣蔣。

他理了理身上灰色的長衫大褂，有些不自然的坐在搖椅上，從南京回來后，他總是時不時想起那天穿在蔣蔣身上的旗袍，搖曳生姿，一顰一笑間美不勝收。

過了很久，他才聽見樓梯的聲響，細微的腳步聲，轉過頭去看她。

她盤了他叫不上名字的發髻，斜斜別著兩只碎鉆的發卡，陽光下一閃一閃的，耳邊珍珠耳環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搖晃，笑不露齒，含著一汪泉，直直落在他身上，竹青玉色的提花綢做成的傳統古法旗袍，穿在她身上沒有可以的包裹身材，卻隱隱約約的透出婀娜身姿，清清冷冷的書卷氣占了七分，鑲滾的如意襟華麗大氣，平添幾絲活潑。

蔣蔣絲毫沒有注意陳思爾的看向自己的目光灼灼，只是一味的亮著眼睛攥著他的手細細打量他，“皎如玉樹臨風前。”爽朗清舉的少年君子就在眼前，實在是很難不動心。

蔣蔣墊腳替他理好衣領，輕聲問他，“怎么想起來要穿這樣的衣服呀？”

陳思爾微微頷首，任由一雙細嫩手指撫平衣服的褶皺，“看燈會嘛，我見著很多人都穿了不一樣的衣服，漢服，旗袍一些的。”

蔣蔣笑著牽他的袖口，“干嘛，陳主編要趕時髦嗎？”

陳思爾有些別扭的松松脖領的扣子，苦笑不得，“是啊，只是有點別扭，你的衣服穿著怎么樣？”

蔣蔣笑著聳聳肩，幫他調整衣服，“我還好，你知道我一向喜歡這些的。”

陳思爾不做聲，默默的笑著，見她眉眼間的歡喜，露出幾顆潔白牙齒。

傻瓜，就是因為你喜歡啊。

他微微欠身，對蔣蔣伸出手，掌心向上，“蔣老師，有幸邀請您同看燈會嘛？”

蔣蔣莞爾一笑，搭手過去，兩人相視而笑，陳思爾熟稔的接過她的包，“走了，小公主，我們出去玩。”

她喜歡長衫繡褂，裙擺落滿古意風華，那他就陪她一起，將她最喜歡的衣服穿給他們看，而她只要站在他身邊，瞇著笑眼，看人間草木芬芳，然后牽住他的手，慢慢的走進細雨江南里，歲歲常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