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玉潤,妝容精致的臉,理所應當、盛氣凌人的語氣,指著對面的小男孩,
“不管你認不認,他都是你弟弟,還有你爸爸從你們那里拿的錢,我現在不可能還給你,生意剛有回轉,至于以后,也不可能還,因為這都是你爸爸欠我們的,我想今天也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之前的一切,我想從今天過后,將會結束。”
也許這不是我聽過最好聽的話,但卻是我聽過最現實的諷刺,好似得當大氣的話語,說不盡的理所應當,我竟無言以對。
直到李雪如走后,我不知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只記得陸陸續續吃飯的人越來越多。
出店后,整個城市已經穿上了一層薄薄的紗衣,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盡頭。
看著突然回家的我,李心蘭很明顯的情緒有些波動,看似好轉的病情,反反復復,那根緊繃的神經不知何時四分五裂。
不大不小的廚房里,我第一次發覺和李心蘭前所未有的默契,安靜的廚房,只能聽到煮飯,炒菜的聲音,米飯的香味引誘著饑餓的味蕾,都是我喜歡吃的菜。
李心蘭忙忙碌碌的身影,我安心的幫忙打打下手,一頓飯,很豐盛,這樣奢侈如夢的生活,如夢如幻。
李心蘭還是一如既往的吃的少,飯后,李心蘭洗了碗,本來我想自己來做的,但聽到李心蘭說,
“也許這是最后一次了。”
有些蒼涼又有些悲傷的話語,讓我再也不忍心,李心蘭瘦弱的身軀,我想極力吸取一點點的溫存。也許是安慰自己,也許是安慰李心蘭:
“媽,你放心,我已經找了好的律師。”
李心蘭平靜的拍了拍我的手,
“我的馨馨長大了,我也就放心了。”
好似自己做了好長好長的夢,原來這是自己畢生的追求,原來是自己越走越遠。
那個瘦弱的身軀,帶走了無盡的荒涼,也帶走了我的噩夢。
歲月靜好,恍如隔世,是我拋棄了時光,還是時光拋棄了我,寬容竟是時光的禮物。
那一刻,我以為,我不會彷徨;我以為,我不會慌張;我以為,我足夠堅強。
那一天,看著李心蘭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刻,我慌了,下墜的心已找不到任何港灣,腦中只有一個聲音,誰能給我一個指引。
顫抖的手終于打通了熟悉的號碼,好久好久的等待,我甚至都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和呼吸的節奏,那一刻,仿佛有什么重重的擊中我的心臟,好痛好痛。
延綿不絕的凄涼仿佛沁入骨髓,此刻,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像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我顫抖的身軀,無語倫次的敘說,久久不能找到自我,直到跟著那邊溫和的聲音,
“慢慢呼吸,一切有我在。”
也許是對方的從容若有若無的引導了我,也許是對方的溫柔撫平了我緊縮的心,跟著節奏,慢慢平靜了下來。
直到后來刑淼的到來,讓我最終清醒,原來自己不堪一擊,原來自己一直活在懦弱中,原來自己沒有想象中的堅強,原來,當著一刻來臨時,我沒有想象中的喜悅,有的是無窮的慌亂。
而眼前的人,讓我從未有過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