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俏對男人的通病，報以很久沒有翻的白眼，表示看不上。

說實話，兩人的心真在一起黏糊上了，女人的虛榮心，攀比心也是需要滿足的，只是李俏沒有經歷過這種蜜里調油的膩歪，她白活了一世。

“姐，包好了，現在就走么？”姣姣問。

“走啊，不走該到晌午了，工人們可都是要趕路回家的呢。姐，你快點。”難得笑笑今天對著籮筐里的紅包不心疼，她也用別人的錢大方了一回。

“不用去，那邊歸置好了，三表叔會帶他們回來這邊的。”李俏頭也不回，繼續在豆腐坊里轉。

這是她當家以來，正兒八經學的第一門手藝，做到的第一個項目，感情如同親生的孩子，看哪里都是柔情蜜意。

第一次做豆腐，第一次賣豆腐，第一次炸油豆腐……歷歷在目的事，馬上要拆除的地，往后要想再現，只能是夢里頭了。

豆腐坊的家伙什都搬空了，剩下磚瓦砌的豆腐臺，豆腐地灶，用的頻繁了，也都斑駁了歲月。

“姐別看了。咱們新的豆腐坊可比這里大很多倍呢，你看上幾天都沒問題。”笑笑也學會了安慰人。

“這里對我來說不一樣，笑笑！這里是姐姐這輩子的根，對于我，意義重大。”李俏有淚滑過。

“姐，那時候咱家是最窮最難的時候吧？”笑笑記得自己姐妹三個大雪天送豆腐上門，手都凍的和胡蘿卜一般，又紅又僵。

“是挺難的！”不過沒這會兒窮，這會子李俏是真心受錢財制約，她都么錢買零食哄小盛兒了。

“笑笑，你那錢還夠么？”我已經拿不出錢來了！

“還有三百多兩呢，姐。要不還給你？”笑笑管錢太細致，她自己也覺得累。

“你好好學學姣姣，把自己累環了不值當。”小辣椒在錢上是虐待自己，虐殺別人！李俏為了扳回她的性子，花的心思比在自己身上多多了。

“姐，我也知道有些錢是該花的，可是我掏錢的時候，心里總是不得勁，手上也沒勁兒了。”笑笑臉上也有懊惱，她是天生就如此，不是刻意的。

“來，咱們一起去看看你和姣姣的錢匣子，數一數誰的錢多。”笑笑松軟的態度李俏認為可以趁熱打鐵，順帶光明正大的知曉家里兩個女孩有多少私房。

姣姣的錢匣子，她自己給做了一個淡黃色的布套子，小巧可愛的元寶扣，里頭銀票歸銀票，銀錠歸銀錠，碎銀一個格子，銅板用繩子穿好盤著，還有一張，紙條，用阿拉伯數字清楚的標記著，間接加減符號清晰可見。

“姐，我一共有七十九兩五錢零七十四個銅板。有三十兩是大姨夫給我的買花錢，還有十兩是旺寧樓給的買花錢，零碎的賣花賣帕子的錢，我就沒有記了。剩下的都是壓歲錢還有你給我的零花錢。我經常花錢的，一個月差不多要五百文的花銷呢。”姣姣的賬目清晰明了，來源去脈都有據可查。

她給小盛兒買零食，給太公太婆買糕點，還去集上扯布給大家做衣襪，都是自己的私房錢，沒有動用公款一分一厘。李俏欣慰且自嘆不如。

“笑笑你的呢？”

“給！”不同于姣姣的細致，笑笑的錢匣子是從炕洞地下的磚層里掏出來的。

藏的太嚴實了，紅木匣子四角都已脫了漆，面上的漆也劃花了，五個手指印邊上是厚厚的一層炕灰。

“你自己打開，數數多少錢。”李俏遞回輕飄飄的錢匣子給笑笑，不用看都知道沒有姣姣多。

“三十五兩九錢零三十七個銅板，我天天數，不會錯的。”笑笑道。

“嗯，你的錢都沒有花啊，還有這么多？！”李俏驚訝，這些錢幾乎就是雙胞胎這些年來壓歲錢和零花錢的總和。

“花了兩次，給小姑父送了一盒栗子糕，給囅然買了一個撥浪鼓，一共是五十七文，栗子糕很貴的。”笑笑現在想起還是心疼，“小姑父教我學武，我總得表示一下的。”

是的，李俏記起來了，學武都三個月了，才想通，掏錢買的，回家一通抱怨搞賣糕點的老板是暴利奸商。

“笑笑，挨著姐坐。”李俏攬過抱著錢匣子卻有點自卑的笑笑，道：“你跟小姑父學武，吃喝都在小姑哪里，小姑待咱們那是沒得說的好。你給小姑父和囅然買禮物，這是你懂事，知禮，小姑只有更高興的，再不會說禮物貴賤的。

只是笑笑，咱們既然決定要送禮了，還是自己最尊敬的人，那就誠心誠意地，送自己認為最好最合適的東西，再貴也不能嫌，買了就不再說了。

還有呢，就是你和姣姣都是一樣的壓歲錢和零花錢，姣姣大手筆的經常花錢，你過日子節儉，都沒有花過錢，可是到頭來，你和她的錢都差不多。

姐知道賣花的錢你都交給姣姣管著，那四十兩是你倆共同的錢。可是除開這四十兩呢，你算算你們的錢相差多少？

沒有多少吧。

姐跟你差不多大的時候，也和你一樣，當過爺爺的接班人，可摳了。那時娘說：開源節流，要先來源，截流才能有用。不然日子都過的不順心，那就本末倒置了。

笑笑，你聽的懂姐說的么？”李俏一番苦口婆心，只為笑笑樹立正確的金錢觀。

“姐，我想我懂了。我給小姑父種草藥吧，這個比栗子糕有用。”笑笑不笨。

“我幫你，笑笑。咱們一起干。”姣姣甜甜的對著姐妹說，她就是天生一雙巧手，能繡花能種花。

“姐還想做一個專門做女人用的東西的作坊，你倆都是我的幫手，左膀右臂，缺了誰都不行。咱們做大了，得有好多人來幫工，到時候笑笑給管錢，給大家發工錢。”李俏想著一天上百兩工錢的開銷，笑笑不得從頭到腳改變自己啊。

一但環境變化了，人就會順應環境變化而變化，笑笑得成長為一個優秀的財務人員，李俏對她賦予重任有要求。

“姐，我行么？？”笑笑是期待的，但是十歲的小姑娘，內心還是很害怕數目巨大的錢款交到自己手上。

“行，你肯定行。姐相信你會做的比爺爺好，真的。”因為你倆某些方面，一脈相承，絕不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