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修不眠不休地御劍飛行了一個星期，才終于將莫顯帶到了他的宗門。

這并不是說許修的速度有多慢，許修御劍飛行的速度接近音速，和飛機差不多了。飛了這么長時間只能說明路途遙遠，或者說這個世界實在太寬廣了。

許修原本可不想不眠不休地飛一個星期，他的原計劃是走走停停，在一個月之內回到宗門。

但莫顯不愿意。

所以在莫顯的一再要求下，就變成了這樣。

許修作為金丹真人，法力渾厚，倒也吃得起這樣的消耗。而莫顯雖是個凡人，但在灰色的小布袋里卻存著一大堆的靈果靈液，保證他連續一周精力充沛。

一路上莫顯見到了不少名山大川，讓他漲了不少見識。還看到了不少雄城巨都，更刷新了莫顯對這個世界的城市的看法。只不過這些無比龐大的城市都禁空，必須繞著走。莫顯只能是遠遠地看了兩眼它氣勢宏偉的大概輪廓。

一路上見了太多的奇觀異景，最后見到那十幾座沖天山峰組成的“山林”，莫顯反而沒那么震撼了。

“這是我的宗門所在的地方，名為‘九峰山’。雖然外表上可能看不出來，但卻是十大洞天之一。很厲害的。”許修見莫顯興趣缺缺，向身后與他同乘一把飛劍的莫顯出聲介紹道。

“九峰山？”莫顯伸出腦袋又仔細看了看遠處漸漸接近已見全貌的大山，“明明至少有十七座山峰，怎么叫“九峰”？”

“因為只有九座山峰有名字。”許修解釋道。

“別停啊！繼續說啊！”莫顯拍了拍許修的肩膀。

“說什么？”

“九座山峰都叫什么啊？”

許修嘆了口氣，一邊放慢腳下飛劍的速度，一邊像是貫口一樣地念到：“一劍峰、飛劍峰、陣劍峰、法劍峰、殺劍峰、靈劍峰、無劍峰、鑄劍峰、丹劍峰。”

待九座山峰的名字一一念完，許修正好將飛劍停下。兩人從大劍的劍身上下來，把頭向上一抬，便看見一塊巨石上筆走龍蛇刻著的兩個大字——

劍宗。

許修將大劍收起，望了一眼那兩個大字，便拾階而上。一條青石鋪就的石梯深入山內，山中樹木叢生，云霧遮掩，看不真切。

莫顯則是對那兩個字很感興趣，看了好一會兒，發覺許修走遠才離開。莫顯跑了兩步趕上許修，落后一步走在他的身后。也許是莫顯感覺到了四周越發濃郁的不似紅塵的氣息，話少了下來，最后更是不再說一句話。

許修本身就是寡言少語的性子，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在長長的石梯上走著，走了好久。

許修面露疲態，一個星期不眠不休的御劍飛行不是難事但也并非那樣容易。相對的莫顯則是顯得精神十足，估計是吃了太多的靈果撐的。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許修突然停下，走神的莫顯差點撞在他身上。

“怎么了？”莫顯問。

“你去摸摸那劍。”許修讓開身子，讓莫顯去看石梯順著山勢轉角處的一旁，一塊平地上有一個石墩子，石墩子表面光滑如鑒，一柄殘破古劍直直地插在上面。

“劍宗弟子入山都要摸？”

“嗯。”

“祖師爺留下的？”

“嗯。”

“測人資質的？”

“差不多。”

“摸了之后會有異象？”

“不一定。”

“你當時摸了之后發生啥了？”

“你快去。”

說著，許修一袖子將問個沒完的莫顯推上前去。

忍著笑地莫顯聳了聳肩，走到古劍石墩跟前，觀察了一會兒。那古劍樸實無華，除了年代久遠看不出個所以然。倒是那能映出人臉的光滑石墩子表面一看就知道非同一般。

莫顯本意是先打算摸摸那石墩子，試試手感。沒想到手一伸出來，卻是直直伸向了那殘破古劍的劍柄。

“嗡！”

短促的劍鳴突兀響起，嚇了莫顯一大跳，本能地就要縮手，沒想到竟是縮不回來！

那只右手不受控制的接近古劍劍柄，好似要將它握在手中，但手越是接近，那古劍越是不安分，急劇顫抖，然后又是一聲暴戾的劍鳴！

“嗚！”

接下來莫顯的手每接近劍柄一毫，古劍就發出一聲劍鳴。“噌！”、“叮！”、“呲！”、“嚶！”、“咔！”……每一聲都不同，一聲比一聲大！而且每一聲之中都透著一股堅決的拒絕之意。

莫顯剛開始注意力全放在自己不受控制的右手上，后來發現右手帶動的全身都不受控制，最后才發現這古劍拒絕自己的意念。隨著自己的手不斷接近，劍鳴接連響起，那拒絕之意也越發強烈。剛開始莫顯只覺的劍柄上傳來了逆流的風，之后那感覺變成了沖來的水，再到后面就是爆炸出的火。

現在的莫顯幾乎要握上劍柄，他感覺自己的手，連帶著手臂，身體，直接進入到了一道激光里。

灼燒般的疼！剝皮般的疼！

莫顯死咬著牙關，不吭一聲。

“噫！”

這聲劍鳴響徹云霄，將天上的云彩都震出個大洞來，那洞越來越大，最后萬里無云，緊接著細碎的彩虹布滿了天空。

一旁坐壁上觀的許修心中了然：怪不得能將靈果當飯吃，靈液當水喝。

然后他又苦惱起來：收了這么個徒弟可怎么辦啊？

不遠處，莫顯終于握上了劍柄。那一瞬間，從來只是顫抖的古劍動了一下，莫顯直接被震出了八丈遠。

莫顯摔在地上，這才發現自己渾身是血，就像當時第一次見到的許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