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伸出來。”
成峰對詩曼笑著說道。
詩曼腦袋微微一偏，看著他。
雖然沒有交流，成峰也知道她心中肯定在疑惑。
“算了，我自己來吧。”
他輕輕地牽起詩曼的手，她的手掌依舊柔軟，但是手心干干的，再也沒有熟悉的潮濕感了。
成峰心里感慨著，將她的掌心翻過來沖上一攤，然后將一個東西放在了上面。
“送給你的，你看看想戴在哪根手指上，我來幫你戴。”
手上的觸感很薄弱，詩曼的腦袋機械地往下一低，往掌心看去，一枚紅寶石戒指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泛著血一般的光澤，煞是誘人。
雖然是用靈魂在控制身體，但她也沒有產生所謂的“神識”，觀察、感受事物還是需要感官，不低頭也看不見腳下的東西。
成峰看到她的嘴角不適抽動，就像抽筋一樣，趕緊哭笑不得地組織她：“行了，喜歡放在心里就好，沒必要一定掛在臉上。”
他知道詩曼在努力地控制著臉上的肌肉做出喜悅的表情，但因為控制力不足，就造成了這樣滑稽的卡頓。既惹人發笑，又讓人痛心。
詩曼終于停止嘴角的抽搐，沒有說話，但成峰注意到她的手掌一下子握緊，把那枚戒指牢牢地握在手心。
“為什么要送我戒指？”
沉默了一會兒，詩曼發問道。
成峰一聽樂了。
“你是我的妻子，我送給你東西，還要問為什么嗎？”
詩曼微微頷首，再抬起頭時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這是這一年多以來成峰見過的最溫暖的笑了，尤其是出現在詩曼身上，簡直讓他冰天雪地的內心里射進了和煦初陽，一下子開化了。
至于她為什么忽然能笑得這么自然了呢，成峰想，這大概就是愛吧。
呸呸呸。
應該是賢者之石的作用。
雖然詩曼并沒有用它來完成煉成，但是其靈魂物質的本質卻讓它天然就有著鎮魂的作用。
“噗！”
……
成峰記得自己在跟詩曼說著話，怎么忽然就換了地方了。
他下意識地伏地身子，左右張望著。
這里是……
當他看到周圍白茫茫的一片的時候，瞬間明白了自己身處的位置。
‘F**k!’
成峰氣得想罵娘，怎么又來到這個白房子了。
難道我又死了？
“呦，你來了，小子。”
冰冷的機械聲音再次響起。
成峰反而松了口氣，站直了身體，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問候道：“好久不見了，真理。”
目光所至之處，一個像是黑沙身體的小人正以他熟悉的姿勢盤坐在地。
以真理的能力，想要收拾自己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再怎么防范都是無用的，倒不如先認命，然后在周旋中看看能不能死中求活。
“最近過得怎么樣？”
他先開口拋出了一個沒什么營養的問題，想要試探一下真理的口風。
“你的世界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樣，現在真理的覆蓋范圍已經擴散到了半個你們說的銀河系了。”
依舊不帶有一絲情緒地說出了這樣普通人會欣喜若狂的話語，祂的聲音依舊冷靜，但不同于詩曼的無奈，而是高高在上、凌駕九天的感覺，就像我們看待螻蟻。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在真理覆蓋的區域使用煉金術嘍，這倒是個好消息。”
即使知道對方會不為所動，成峰依舊略微恭維道。
‘等等，在其他星球上借用地脈的力量使用煉金術倒是有些可能，可在宇宙中要怎么去借地脈啊？’
成峰心中忽然閃過了這個問題，但他知道就算問出來了，真理小人也不會解答，所以只好把疑惑藏在心里。
“那么，這次我能有什么為你效勞的呢？”
這也是他最想問的問題。
怎么忽然把自己給拉了過來，這次也沒人用什么國土煉成陣啊，該不會是自己之前煉成了賢者之石，所以又盯上自己了？
不不不，要是那樣，在煉成的時候自己就該被拉過來了，而不會等到現在。
真理就是規則，祂不會做出規則以外的行為。
“你剛剛死了。”
真理的第一句話，就把成峰說懵了。
‘我死了？！’
‘我好端端的，怎么會死？難道是地氣侵體的異化開始出現在我身上了，結果把我的身體搞壞了？’
‘不對，以我多年跟地氣打交道的經驗來看，要是我會發生異化，也一定是在所有人之前，而不是現在。或者說，我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身體返老還童，還有五感和頭腦的強化，應該就是一種異化。’
‘那我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用震驚且疑惑的眼神看著真理，希望能從祂那兒得到合理的解釋，雖然他自己也不敢抱有什么希望。
果然。
“死因你自己回去查清楚，我不會告訴你的，小子。”
冰冷的話語仿佛帶著一絲譏笑。
‘我怎么查……嗯，回去？！’
成峰原本心中凄苦著，還掛念著沒辦法幫詩曼把身體恢復好，忽然反應了過來。
“我還能回去？我不是死了嗎？”
他急沖沖地問道。
“蠢貨，你難道從來都沒注意過自己的身體里還保留著一部分賢者之石的力量嗎？”
真理的話像是一道驚世的雷霆劃破了他的心扉。
仿佛有一絲絲細小的電流，在他的神經網絡里無限地傳遞，麻痹和舒爽雙管齊下，整個人好像要飛起來了一樣。
‘原來那被用來開啟世界之門的幾千萬的靈魂，并沒有用盡……’
一下子，一直困擾成峰的疑惑霎時開解。
為什么之前自己每天都會夢到不同人的一生？
為什么自己的感知能力比尋常人立體了許多？這個可不是有天賦就能做到的事情。
原來我自己就是一塊行走的賢者之石。
一千萬的一部分又是多少？
幾百？幾千？
成峰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靈魂還留在自己的身體里，他從來都沒試圖去了解他們，只是一起經歷過的日日夜夜，也算感同身受。
托尼，索爾，洛基，史蒂夫，彼得……
陸陸續續也有幾千人了，他也記得所有人的名字。
因為自己跟他們的死無關，所以并不是他們的怨恨對象，倒是沒有收到什么負面影響，也是因此，他一直都沒注意到自己與眾不同的真正原因。
“擁有以賢者之石為核心的身體，在能量耗盡以前，你是不會死的。”
真理小人說道：“這是你第一次受到致命傷害，所以才有機會看到我。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誡你。”
唯有這一句，成峰能明顯感覺到真理話語里的波動。
似乎是……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