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家伙的觀察力很強嘛。

說不定可以學會煉金術……算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

不知是世界的緣故，還是國家的管制，他沒在新聞或者一些逸聞中找到過類似的關于超能力的比較靠譜的報道。

而小說話本中描述的又太過匪夷所思，那是神話般甚至比神話更荒誕的幻想的世界，雖然引人入勝，卻始終是空中樓臺，浮于天上。

所以他有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超能力者”了，雖然其內核是科學。

奇貨可居之下，他更不能隨便暴露自己了。平時做些小玩意兒養養家自是沒人會管，生活里使用煉金術時小心一點，也不會引人注目。

但將秘密說出去，甚至傳授出去，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木匠行有句話“三年學徒，五年半足，七年才能成師傅”。

跟學手藝一樣，一是道不輕傳，一是美玉良材亦須琢，時間太短，根本沒辦法看清楚一個人的本性。

一切都有待考察。

于是成峰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考察一下還是可以的，畢竟煉金術他早晚要傳授出去的。

“既然你經常喂流浪貓狗，難道你不知道狗狗不可以吃太甜的東西嗎，還喂甜甜圈給它吃，不知道它消化不了嗎？！”

安全員的音量降了不少，但還是一樣的嚴厲。

一旁的C哥一時語塞，應是不知說什么好。

這時候成峰知道該自己去救場了，便湊了上去，陪著笑臉說：“同志，我朋友也是好心嘛。我們保證以后不會再犯了。”

“對呀對呀，我之前也不知道啊。家里不讓養寵物，以前都是用面包和火腿腸喂它們的，也吃得挺香……”

C哥也回過神來，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卻被成峰一眼給瞪得憋回去了，他低聲警告道：“收聲！”

一連串車站廣播播放完畢，小柯基也低下頭來，趴在地上，雙眼無助地看向地板，發出陣陣嗚咽的聲音，地上空無一物。

本來還想說些什么的安全員嘆了口氣，沒再出聲，只是用憐愛的眼光看著它。

成峰與C哥兩人也閉上了嘴巴，看著這個小不點兒，心里的疑惑更重。

C哥心直口快，忍不住開口問道：“它這是怎么了？”

成峰也質詢地看著安全員，接下來大概是講故事的時間吧。

然而……

這個時候的地鐵呢，人流量還是不少的，安全員同志總不能扔下工作，去滿足兩個人的好奇心吧。

“你們要是真想聽，就等一會兒吧。一會兒我們就換班了，到時候再說。”他權衡了一下，做出了一個勉強能讓三方都接受的方案。

C哥看了成峰一眼，成峰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同意。因為他那躍躍欲試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

看來真如他所說，他確實喜歡這些小動物。

成峰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我今天就跟著你混，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那兒。所以你來做決定。”

領會到他意思的C哥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然后安全員同志就繼續回到工作崗位上去疏導人群了。

C哥則是重新握住自拍桿，把鏡頭對準了地上嗚咽著的小東西。

之前重新開播沒幾分鐘，就被他把手機扔在了地上。

直播間的水友們苦等無果，已經有一部分人離開去做別的事情了，但還有一部分人守著黑屏，伴著地鐵站內嘈雜的聲音，無聊的刷著彈幕。

“飛機——”

“大你！”

“王炸！我只剩兩張牌了！”

“過……”

“要不起……”

“對二。”

“行了，別鬧了，沒看見現在有畫面了嗎？”

“誒？怎么主播不見了？”

“好可愛的小短腿。”

“樓上的是瞎嗎？沒看見主播正趴在地上吐舌頭呢嗎？”

“哈哈，小短腿，+1”

“誤傷友軍了！”

“+1”

“+12306”

……

“這就是我剛才要給你們看的狗狗。”C哥對著手機解釋道，但鏡頭并沒有轉向自己，而是繼續拍著小不點兒：“剛才被地鐵站里的安全員同志教育了一番，不要喂狗狗吃甜食，他們消化不了，大家也引以為戒吧。”

他覺得站著的角度不太好看，走了兩步，然后蹲下來給小不點兒打著特寫。

入畫的小柯基下巴貼住了地面，四肢和尾巴也都完全著地，匍匐在地上，眼睛滴溜溜得像黑葡萄一般，瞳仁很大，又似一汪幽潭，吸取著周圍投射來的所有目光。

眼角微濕，隱有淡淡淚痕，實在是惹人頻生惻隱之心。

“我們現在這里照看著它，一會兒呢，安全員同志換班后會過來告訴我們它的故事。我有預感會是個悲傷的故事，所以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吧。”

直播間里忽然沒什么人說話了，就像下播了一樣，但還在不斷上漲的人氣，證明了還是有觀眾在的。

偶爾會有幾個水友進來發現只有一只小狗趴在地上，以為是帶寵直播，但幾分鐘都沒什么動靜，然后一臉懵逼地問發生了什么。

沒有人回答他們，所有人都在等待，等不下去的人已經走了。或許會在心里罵上一句“傻X”，或許還有一口老痰等著。

成峰沒有在一旁干候著，他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走上前，生怕激起小不點兒的反抗心。

但小不點兒沒有理會他，只是呆呆著望著地面，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在等著什么。

成峰蹲在它身邊，用手輕輕地擼著他的頂瓜皮。

小東西這才有了些反應，但它只是歪過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起身，而是順從地趴在地上，身體隨著他動作的手微微顫抖著。

也不叫，也不鬧，看上去很舒服。

“它好像挺喜歡你的。”

專心擼狗的成峰第一次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自己。

他抬頭一看，是那個安全員換班結束了。

安全員也蹲了下來，疼愛地輕揪了揪小東西的背皮，惹得它輕嚎了一嗓子。

“它是我同事養的狗。”

安全員如是說。

兩人和直播間的水友們都認真地聽他講。

“上個月，就在這兒附近，她在遛狗的路上遇到了車禍，當場不治。”

小東西似乎是知道安全員講到了它的主人，抬起頭對著他叫了兩聲，像是在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