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的城市是滋生流言的土壤。

人們生活在快節奏的都市里，每天辛苦忙碌，早已變得神經質了。有什么風吹草動，都會撥亂他們敏感的神經。

其中有一波人好閑聚，聚在一起就是侃天侃地，隨便聽點雞毛蒜皮就敢說成妖魔鬼怪。都好面兒，你吹一口，我吹一口，最后螞蟻搬家的事兒能吹成陰兵過境。

古往今來的民間故事多由此來。

古有蒲氏寫《聊齋》，設一茶攤，給過往行腳提供便利，來換他們口中的故事。小民逐小利，那有冤大頭請客還不上趕著去，隔壁王老二家的馬寡婦孀居多年，忽然生了孩子，鄰里鄉親誰知道她偷人，偏偏被說成了山神夜訪，有感而孕，就差說成是赤帝之子、白帝之子了。

對了，這種情況放到國外去，沒人信的話，就會被綁上火刑架，有人信的話，說不得能混成什么圣母。

到了現代社會，人們生活壓力更大，眼界卻也更開闊了。他們有的不信有神，不信有什么狐妖、蛇妖報恩自許，卻信這世上有鬼。在都市的夜晚流傳著“貓臉老太”、“末班車詭事”、“附體重生”之類的故事。

我們把它們統稱為都市怪談。

聽得鬼故事多了，卻沒撞見過鬼。或許世上本無鬼神，只是疑心生暗鬼。

最近，天都白領階層流傳著一個新的都市怪談，吸引了不少獵奇者的目光。

人面狗。

說這天都城啊，近來搜捕在城市各個角落里貓著的野貓野狗，搞得是民怨沸騰。

有的是退休的老人們每天閑著沒事就去喂喂公園喂喂貓狗，打發一下時間。這一把這些小生命都趕走甚至處死，老人家不干了，畢竟也是喂了一段時間，都喂出感情來了，就這么被你們粗暴地當街捉走甚至殺害，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天都是什么地界，古時叫天子腳下，皇城根兒，現在是一國首都，政治中心，隨便扔塊磚都能砸到官兒的地方。誰知道天都的大爺大媽有多少是高位退下來的，畢竟老人也不喜歡炫耀，平時都是低調做人。

還有的是因為捕捉過程比較血腥，甚至還還有流血沖突，很多家長就反應會嚇壞小朋友。

總之在這件事情上，贊同的沒多少，有一部分中立的在看戲，剩下絕大多數都在網絡上表示反對，要求有關單位給出說法。

但是在法律上，他們的處理雖過激卻無錯，這背后的目的更不能在這事態還不明朗的時候就挑明，否則人心惶惶，后果更嚴重。

反對無用，事情被壓下來了，不過還是有些益處，至少城市面容整潔了不少，還有政協代表關注到了這項牽動無數人的決策，準備推動流浪動物保護條例正式立案。

現在的大街上呢，除了被主人牽出來溜的寵物，基本見不到流浪動物了。就連私人寵物都很少，最近風聲緊，還是放在家里安全些。

偶爾還是能遠遠瞥到幾只流浪狗的，只是它們知道了人類的可怕，再也不相信人類了，就算是喂食，也不會出來。因為它們上過當，有的人借著喂食的由頭，把它們騙出來，一頓虐打，甚至在食物里投毒，只為滿足自己的變態欲望。

所以說，所有的東西都是兩面性的。用來保護市民安全的行動，竟然成了一些人的保護傘，還美其名曰“政治明確”。

人面狗的傳聞便甚囂塵上。

傳說它是被人類虐殺的寵物狗的冤魂集結起來，附到最強壯的一條狗身上，它會成為狗王，它的使命就是報復人類。當它成功殺死一個人類，并吃掉他的時候，自己的臉就會變成那個人的模樣。

所以說人面狗只要出現了必然代表它至少吃了一個人。

這個傳聞在白領階層流散得很快，因為他們是養寵物的主力軍。

當然，但凡是坊間傳聞，從來都不會只有一個版本。如果所有說法都高度類似，那必然是有劇本的，只能說明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

還有些“狗臉人”、“貓臉少女”之類的傳聞，都大抵相像，只是流傳得不廣。故事的內核都是人殺獸，獸吃人，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大多是關于狗的傳聞，究其原因可能是流浪貓的消失吧。是的，現在還能偶爾看見的流浪動物只有狗了，貓卻是不見了蹤影，是更善隱藏，還是遠離城市，這就不得而知了。

關于這一類的怪談，成峰也是有耳聞。冤魂匯聚的說法自然是立不住的，有人異化之后長成狗臉少見了點兒也不稀奇，不過狗吃人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清理流浪動物的做法就會顯得有必要，就會站在大義的一邊。不過很難說是不是清理行為激化了動物的反抗心，但非常時期非常處理，等到一切蓋棺定論以后，所有的謾罵和誤解都無足輕重。

這個事情還是他聽C哥直播時候說的。

最近他跟C哥和小周待在一起的時間很長。

兩個人合作以后可以說是風生水起，短短半個月時間，借助C哥的人氣孵化，小周憑借逆天手速成功晉升二線，很多游戲主播主動加他好友，跟他一起打排位。

小周本來就長得不差，一臉禁欲系冷淡風，再加上C哥在另一邊騷話不斷，這個組合取得的成績遠超“1+1>2”的程度，不知是2的多少倍了。

C哥那邊的人氣也開始得到反哺。被引流過來的游客就算不感興趣，也會把他的新奇表演看上一段兒。

很幾個大型經紀公司想要單簽小周，都被他拒絕了。沒有靠山的兩個人就這樣在直播界一路野蠻沖撞，雖然不知道會在哪里停下來，但吸引人氣的任務算是超額完成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

聽著小不點兒的叫聲，成峰總覺得是像是摩爾斯電碼“噠噠-噠噠噠-噠噠”的感覺。

這種想法在他腦海里落地生根，揮之不去。他就在想，要是小不點兒真的學會摩爾斯電碼，會不會就能跟人類平等交流了？

但是以它現在表現出的靈慧來說，應該還差些火候吧。

聲音好像是從陽臺傳過來的，成峰循聲走了過去，發現詩曼正扶著一塊寫著字的白板，對著小不點兒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