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三男子為何命喪野犬？》
《近日數十人遭遇流浪犬襲擊》
《人間慘案！流浪貓窩屢現孩童尸首！》
《兇殘！天都野生動物園飼養員命喪虎口！》
《動物發瘋，流浪動物傷人事件大盤點》
《十年養育恩，一朝皆作古。惡虎傷人為哪般？》
……
當侯秘書遞給他一沓報紙，成峰翻開一看，果不其然。
這些觸目驚心的標題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成峰大致翻了一下，基本都是本周的報紙，報道的事件確實來自全國各地。
連詩曼提過的那個飼養員遇襲事件都有報道。原來是天都野生動物園的事。
看到他放下了報紙，侯秘書給他倒了杯熱茶，問道:“成先生怎么看？”
成峰瞥了他一眼，然后低頭說道:“您有話就直說吧，紀老有什么交代？”
侯秘書正把茶杯送到嘴邊，聞言在半空中的手一頓，還是放下了:“成先生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不跟您繞彎子了。”
他正色道:“首長的交代是此風不可長也。現在城市里的流浪動物數量驚人，我們不清楚變異種有多少，更不知道對人類懷有敵意的為幾何，一旦勢不可控，人類在城市內的生活空間勢必被擠壓，流血沖突亦是無可避免的，屆時不吝于生化危機啊。”
“所以，”他態度懇切且嚴肅地站起來說:“我們希望成峰先生能給我們提供一些指導意見，有沒有比較緩和的驅逐流浪動物的方法。”
嘖嘖……
成峰大囧，搞了半天他們是在打這個算盤。
這一點他其實也有考慮過，但面對這么大數量的對手時，卻真的是束手無策啊。
倒不如說現在的做法目前來說是最有效的，閹割雄性，從源頭上解決問題，簡單粗暴。
但是動物比人的孕期短，每胎的崽數數還多，若是來不及遏制，那怕是收效甚微。
至于說斃殺，成峰本能地排斥這種方法，先不說殘忍與否。動物原本就愛記仇，再加上靈智提升，那便是世世代代都解不開的死結了。
見他陷入了沉默，侯秘書也心中有數了，臉上倒是沒太失望，或許原本就沒把希望寄托在成峰身上，就是想看看有沒有意外收獲。
“看來成先生沒無甚良策啊。”
成峰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強留成先生了。只是希望成先生到時不要妨礙我們的動作才好。”
侯秘書說著無奈地笑了，這一笑卻讓成峰渾身警覺，如同置身于尸山血海一般。
他驚疑地抬頭看了一眼，四周很平靜，似乎對方的眼里閃過一絲愧疚，但一閃而逝，看不真切。
‘他們不會真的要……’
他莫名覺得自己腳下黏糊糊的，往下一看，自己正踩在一堆肉泥之上，周圍都是赤裸裸的紳士做派的人。
不知廉恥安知禮儀？
還不及細想，忽地飛上了云端，這才發現原來腳下踩著的土地使用動物的血肉筑成。
在我們腳下的正是用它們尸體疊成的京觀！
我們附在這一大團血肉之上，像蛆蟲一樣地拱動，吸血食肉，養得白白胖胖的。
忽然，畫面消失，他又回到了這間辦公室，萬惡之源。
成峰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他心里明白，被驅趕的終究會回來，只有死掉的哥布林才是好哥布林。
被殺大概是它們注定的命運了，國家機器運作起來，必然是施展雷霆手段，一擊即中。
或許有極少一部分逃出生天，躲入深山老林，暗暗舔舐著傷口，然后告誡后代躲開人類，永遠不要與人類為敵。
至于報仇，還是想想下頓吃什么吧……
被殺得怕了的時候，敢跟人類叫板的怕是只有平頭哥了。
莫名的胃疼，很久沒有過的感覺了。但成峰又能做什么呢？
現在人類的立場上，他們所行之舉皆為大義，為了生存。
或許殺戮剛開始的時候，會有大群的愛狗人士、愛貓人士發來譴責，但當他們身邊親人，當他們的父母或是孩子，甚至當他們自己被傷害的時候，他們大概會自抽嘴巴，恨自己為什么是“獸權婊”了吧。
人類向來是自私的生物，對小動物的喜歡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對不合自己意的行為發表意見是發泄自己的欲望，但一切都要為了生存開道，我可以喜歡你，前提是你不能妨礙我活下去。
無可奈何。
成峰默默地嘆了口氣。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下輩子投個好胎，別再進畜生道了。
“成先生，成先生。”耳畔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成先生是想到什么好方法了嗎？”
看他臉上不似作偽的驚喜，成峰暗道，原來你也狠不下心呢。
哪有天生的劊子手呢，一切的罪惡皆為時世造就，都是因緣際會。
若要怪，只能怪一步錯踏，步步臨淵。
“沒有，放手做吧，我不會攪局的，告辭了。”成峰輕聲說道。
隨即起身出門。
在侯秘書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臉上結著濃得化不開的愁怨。
走到門口。
“紀老的身體若是有了新的變化，或是……”成峰身形一頓，手搭在了門把手上，不回頭地說:“記得通知我。”
擰開門鎖，走到屋外，在關上的一剎那，一個飄忽卻有清晰的聲音傳來。
“辛苦了。”
侯秘書激動得鼻頭一酸，卻還是忍住了落淚的沖動。
若是有一句問候，就算是被千夫所指，這件事也要做下去。
只要有一句問候，這個鍋我來背，義無反顧。
坐進車里好一會兒，沒有發動，成峰嘆了口氣。
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話。
從來都沒有什么歲月靜好，只是有人為你負重前行。
變得感時傷秋，多愁善感了呢。
成峰狠狠地抹了一把臉，收拾起了心情。
還要回家給詩曼收拾魚，煲魚湯呢。
你選擇背負罵名，我選擇守護家庭。對不起，我的世界很小，我的目標不大，我也是個自私的俗人，所以沒辦法給你們提供幫助了。
默默祝福你們平安吧，活著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