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C哥故意輕咳了兩聲，繼續(xù)說：“要是各位還滿意的話，那我開始下一式了。”

說著，他不再看向攝像頭，低下頭注視著水圓。

伸出的雙手，手指靈活地上下浮動，就像在彈空氣鋼琴一樣。

伴隨著他手指的動作，原本古井不波的水面也開始泛起了波紋，然后隨著手指頻率的加快，水面的波紋也越晃越大，越晃越高，越晃越急。

但始終被約束在那個圓里，就像一個杯子，被邊緣的杯壁框住，只能在里面打轉。

無論怎么晃，也都是穩(wěn)穩(wěn)地不起浪花。

接下來，他就開始了各種表演，控制著水圓形成了幾個獨立的小漩渦，然后越漩越大，最后在中心合成了一個獨立的大漩渦。

又或是控制著表面的幾個水滴在水面上來回跳躍，遠遠看去像是海豚遷徙，當水滴越來越多，就變成了飛魚出水，十分的滑稽。

他們看到一頭“水熊”在水面上跳舞，“海豹”在啪啪地用雙鰭鼓掌，“企鵝”滑稽地走路，“滾滾”悠閑地啃著竹子，然后一巴掌拍散了一條鬣狗。

配合著C哥嘴里做出的口技音效，顯得十分詼諧有趣。

種種種種，他們在電視上見膩的東西，在這里卻神奇地百看不膩。

最后C哥皺了皺眉，不滿足于只有這些東西，他兩手半空一扒，控制著水圓分作兩團。

左手一握，左邊的水團不斷滾動拉長，變成了一個“S”。

右手再握，右邊的水團慢慢延伸，變成了一個“B”，卻嘭的散開。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出現(xiàn)失誤的時候，那團水又慢慢滾作一個“B”……

接著又散開，就成了一會兒“M”一會兒“B”。

變膩了，就胡亂匯成一團，然后向四周自由地散開。

本以為這次真的要失誤了，卻沒想到散開的流水卻變成了一幅畫。

一個平面版的“豎中指”。

直播間的水友們感覺自己的智商收到了極大的侮辱，只能化憤怒為彈幕，狂刷“666”、“233”。

“開個小玩笑。”C哥嘴角翹起，右手伸到水面上空，猛地一抓：“接下來才是動真格的時候。這招發(fā)動起來毀天滅地，我自己都怕。”

這一抓，竟把一瓶量的水生生抓起，牢牢地封在了五指之間，從邊上看就像是他握住了一個水球。

“警告！前方高能，請無關人員有序撤離！”C哥嬉笑著做了一個預言。

他把左手并上，捂著水球，輕輕往桌面上一鋪。

水球似書卷般展開，。

你要問為什么說是書卷？

那是因為……

“這回是什么，怎么分開像一個個豆子似的，撒豆成兵？”

“鏡頭拉近點……臥槽，都是字啊！”

“同臥槽，這尼瑪是《出師表》……”

“666666”

“6翻了。”

“同九年，汝何秀。”

“已舉報，主播開掛石錘。”

“外星主播已報警。”

“大佬，你腿上還缺配件嗎？”

“上面的，右腿留給我！”

“中間我的，誰也不許搶！”

“嗚嗚嗚——”

“朝陽群眾窺屏中……”

……

先帝創(chuàng)業(yè)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前出師表》第一段，洋洋灑灑近百字，被以水字的形式表現(xiàn)了出來，筆鋒渾圓如一，晶瑩透亮，看上去如同上天所書，與天書一般無二。

假裝維持了一會兒，他猜成峰也累得不行，趕緊吐出一口氣，露出疲態(tài)：“累死個人，這段就到這兒啊。最后我再演示一下我這最后一式。”

“覆水能收！”他忽然爆喝了一嗓子，估計把戴耳機的水友們震得不輕，但沒人糾結于這些小事。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之間C哥的手在四角一抹，往中間一攏，像是揉紙團一樣，把這些水字揉在一起，兩掌相合，虎口之間空出一個洞來。

他眼神一厲，這水就像受到擠壓一樣泵出一條水線，精準地落入瓶口，源源不斷，順流直下。

不過空瓶的重心太高，這一下差點擊倒它，好在運氣不錯，搖搖晃晃地最后穩(wěn)住了。

當最后一點水落回瓶子里，C哥攤開手，桌面干干凈凈，空無一物。

只有少數(shù)幾人才眼尖地發(fā)現(xiàn)，瓶子里的水比起之前莫名地少了些許，或許是錯覺吧。

“掌聲在哪里，掌聲呢？”他用手背在額頭上沾了沾，幕后的人出大力，臺前的人演得也很辛苦啊。

又是一波禮物流，彈幕也不斷地滾動。

水友們都讓他再演幾個，他說什么也不演了，笑稱自己就這三板斧，演來演去都是一個樣。

若是有誰想學，他心情好的話可以教上兩手。

表演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接下來就是吹水時間。

像往常一樣談天說地，對之前的表演避而不談，之后還鬧出點小笑話。

他說著說著有些口干，順手抓過邊上的瓶子就要幫嘴里倒。

然后……尷尬了。

這是剛才表演用的水瓶，在桌面上蘸了一圈，還沒收起來。

不能喝……

C哥默默地擰緊瓶蓋，丟進垃圾桶，然后重新掏出一瓶水，一邊喝水，一邊吹水。

一旁默默出力的成峰也總算能松一口氣了。

今兒這表演看著麻煩，其實真正困難的是第一次完成，之后只要排練好，之后基本都是按部就班地走下去，純粹的體力活。

他默默地退出了直播間。

今天的事情算是功德圓滿。

口風放出去，接下來便是太公垂釣了。

煉金一途，對身體資質沒什么要求，主要看悟性。悟性不好的，成就便有限，但也能有所成就。悟性好的呢，只要用心，那必是前途無限了。

國家已經(jīng)開始暗中招募人手準備進下一屆更大規(guī)模的培訓了，這第一口螃蟹誰能吃得，就要看各自緣法了，他要做的就是靜待有緣。

又過了兩個小時，C哥終于推開房門下播了。

看到在餐廳里默默看書的成峰，他走上前，拉張凳子出來，做到對方身邊，略顯緊張卻又有點小驕傲地問：“峰哥，怎么樣，我今天的表演？”

成峰早就察覺到他的到來了，也沒驚訝。他合上書，一抬頭就考到對方臉上“快來夸我，我膨脹了”的表情。

“略顯浮夸。”成峰沉吟了片刻，給出了中規(guī)中矩的評價。

“啊……”C哥失望地叫出聲，眉頭都耷拉下來了，很有喜感。

“不過，”成峰話鋒一轉：“浮夸得恰到好處，要的就是這種不真實感，假作真時真亦假。普通人就把它當成一場虛幻的表演就好，有心人看到不一樣的東西，自然會來找我們。”

“恭喜你，你要紅了。”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著說道。

“你說話大喘氣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嚇死我了，還以為演砸了呢。”C哥長舒一口氣，埋怨道，臉上也恢復了笑容。

“哈哈，我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