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城修整一日,寶通商會便繼續向南進發。
整點好貨物,檢查好車馬,陳帆張羅著大家準備上路。只是剛走兩條街,車隊便被人群擋住了去路。
“怎么回事?”秋瀚問道。
一名下人上前打聽了一下,回來稟告道:“老爺,前面兩個家族的人發生了爭執,擋住了整條街。”
秋瀚略微皺眉,正要帶隊繞開,華天想了想,對秋瀚說道:“大當家先行帶人出城去,我隨后就來。”
對于華天的決定,秋瀚也沒說什么,秋心若本想留下看看熱鬧,卻也被秋瀚叫走了去。
送走寶通商會一行人后,華天便往人群中擠去。
眼下堵住寶通商會去路的,正是朱、良兩家人。眼看雙方劍拔弩張的態勢,城主府派來調解的官員也是焦頭爛額。
“朱應武!讓你那殺千刀的大哥出來!我們家好端端的妹子,硬是讓你們家給騙了去,今日我良威定要討個公道!”只見良家這邊一名壯漢大吼道。
“良威!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妹妹誘惑我大哥,我大哥豈能落到現在這般地步。”朱家的一位男子不甘示弱地喝回去。
“少放屁!我妹妹自幼懂事,若不是被你哥騙了去,現在說不定已經嫁給臨城的張公子了!”良威道。
“哼!”朱應武冷哼一聲,道:“年初的事我沒找你算賬,如今還在這里大放厥詞!良威,莫以為我朱家好欺負!”
眼看兩邊就要動起手來,只見朱應文和良悅珊分別出現在兩家隊伍里。
“大哥,小妹求你了,我們回去吧。”良悅珊抱著孩子,可憐地央求著良威。
“妹子,大哥這是在為你討公道。”良威有些為難地看著自家妹妹。
另一邊,朱應文對朱應武說道:“二弟,回去吧,別鬧了。”
“哥,不能這么算了,他良家欺人太甚!”朱應武怒道。
兩邊就這樣僵持著,突然又一陣喧嘩聲傳來,只見兩臺轎子從大街兩邊出現,來到場中。
朱勝,朱家家主。良仁風,良家家主。這半城里兩個大家族的主人,竟同時到場。
“朱員外,好久不見啊。”良仁風走出轎子,向對面一位中年男子隨意拱了拱手說道。
朱勝也擺了一下手,道:“良老爺,今日這是哪門子風,竟然吹動了良老爺親自出門。”
“父親···”
“爹···”
朱應文和良悅珊這時雙雙走上前,對著二老行禮道。
看著自己兒子、女兒,兩位家主同時生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朱、良兩家自古以來便是半城里最大的家族,彼此相較多年,誰也不能壓誰一頭。不曾想,在他們這一輩,竟然出了這么一個荒唐事。
兩位家主憤恨之余,也很是無奈。朱應文從小文武雙全,早早被朱勝內定為下一任家主。良悅珊也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被臨城城主的大公子看中,屢次上門提親。
這樣兩個人,按理說不可能走到一起,而現在卻偏偏發生這樣的事,實在叫人覺得不可思議。
華天看著場中的情況,心里也想過出手幫助這對戀人,但他昨日思慮許久,仍是沒找到一個太好的解決辦法。
忽然,華天似乎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他向斜處一撇,正好看到一對男女收回目光。
華天只是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心里暗道:“怎么又遇到了修士,不是說很少有修士來俗世么?”
···
朱、良兩家最后還是沒能打起來,而是各自帶人離開。華天看了看那對疑似修士的男女,然后便轉身回到之前的百川客棧。
百川客棧門外,那對男女從角落里走出來。
只聽女子先開口道:“剛剛那人是修士。”
男子點點頭:“想不到這里也能遇見修士,而且這人身上有秘密。”
“師兄,我們這次只是出來尋訪收徒,這樣的修士,應該沒必要去關注吧。”女子苦笑道。
“只是有些好奇,獨自一人來俗世,這樣的修士,一般都會有一些隱情在身。”男子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玩味之色。
女子瞪了一眼男子一眼,道:“言歸正傳,之前那嬰兒,如果沒錯的話,恐怕是個仙靈子。”
男子也收起玩笑,說道:“不錯,是仙靈子,真是難得。”
“只不過,兩家的事,不好辦。”女子皺眉道。
“哈哈,我已經有主意了,正想和師妹說說。”男子笑道。
女子知道自家師兄就是這個性子,無奈道:“我的師兄,別賣關子了,快說什么辦法。”
男子在女子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女子嘆氣道:“也就師兄能想出這么個主意,就聽師兄的吧。”
入夜,華天偷偷從客棧離開,徑直來到朱家大院,并從后院一間小屋里找到了朱應文。
“啊!你是何人!”眼看一個人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朱應文嚇得慘叫道。
華天也沒有隱瞞,而是如實說道:“我見你與那良家大小姐兩情相悅,想幫你們一次。”
朱應文聽到這,漸漸鎮靜下來,拱手行禮道:“多謝義士相助,只是若不能讓朱良兩家和解,縱然我夫妻二人在一起,心中還是十分愧疚。”
朱應文雖然嘴上沒有拒絕華天,但是話中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華天皺眉道:“先不說這事,我帶你去見見你妻子和孩子,你再做定奪。”
說罷,華天便將朱應文帶出了朱家大院。朱應文只覺得這一路暈暈乎乎的,等清醒之后一看,卻發現自己已然出現在良悅珊的閨房前。
華天并沒有帶朱應文進入良悅珊的閨房,因為里面已經來了客人。
先前那對男女修士此時正在閨房里勸說良悅珊,感覺到外面來人,男修士先是一愣,隨后微笑著說道:“道友既然來了,就請現身吧。”
華天聽到這,這才帶著朱應文進到閨閣之中。
“文哥!”
“珊妹!”
夫妻二人一見面,便立刻相擁而泣。
華天則看向那對男女修士,眼中滿是疑問。
“真想不到,道友竟與在下有同樣的想法,我們真是有緣!”只聽那男修士笑著對華天說道。
華天行禮道:“我也是路過此地,知道了這件事。既然有兩位道友相助,想來事情會更好解決,在下告辭。”
“道友且慢!”那男修士忽然說道:“相逢即是緣分,不知道友怎么稱呼。下山多日,終于遇到一個同道中人,在下沈浚,這位是我師妹上官穎。”
見對方直接自報家門,華天只好拱手道:“在下逸天。”
沈浚很是健談,拉著華天說了好久,而一邊的朱應文夫婦二人卻聽的云里霧里,只是覺得眼前三人似乎很不一般。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雜聲,打斷了沈浚滔滔不絕的話語。
“小姐小姐!不好啦!朱家人來鬧事啦!啊!!!”一個侍女叫嚷著來到良悅珊的閨房,卻被眼前這一大幫人嚇了一跳。
聽到這,沈浚微微一笑,道:“正好,既然兩家人到齊了,我們走吧。”
良家大門外,朱勝正帶著人圍成一片,朱應武則大喊道:“一定是你們抓走了我大哥!快還人來!”
良仁風不理小輩,而是盯著朱勝說道:“朱勝!你莫要欺人太甚!大半夜竟敢帶人圍我良家!”
就在雙方眼看要動起手來之際,只聽沈浚的聲音忽然從四周傳來:“大半夜的,你們吵什么吵,也不怕擾人清夢。”
沈浚的出現,讓在場人皆是一驚。那朱勝立刻大喊道:“哪位高人在此,這是我們朱良兩家的家事,還望高人切莫插手。”
這時,良家大門里緩緩走出了五個人,這五人正是朱應文夫婦,以及華天、沈浚和上官穎三人。
良仁風見狀,不禁微微皺眉,對身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問道:“這三人哪里來的?”
管家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沈浚則走到場中央,大聲道:“你們這些人,因為這么點小事,鬧得全城不得安生,我看真是閑得慌。”
“你是何人,我們良家行事,哪輪到你一個外人插嘴!”良威見自家里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來了三個陌生人,不由得上前喝道。
只是,良威話音剛落,就見白光一閃,一把寶劍不知何時已經懸空抵在他的面前。
看著這把停在半空中的寶劍,華天心中暗道:“劍光引而不發,三丈距離內,竟能控制如此精細,此人修為定在我之上。”
華天也能將劍這樣直射出去,卻不能控制寶劍在恰當的位置停住。
沈浚這一手,讓全場人大驚失色,朱勝和良仁風兩人第一個反應過來,畢竟兩人是大家族的家主,該有的見識還是有的。只見兩人連忙下跪,一邊磕頭一邊大聲說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上仙駕到,還望上仙恕罪。”
見家主如此,在場其他人也都跪在地上,不停地向華天三人叩首。
上官穎皺眉道:“師兄,有些過了。”
沈浚則暗中傳聲給那朱勝和良仁風,道:“讓你們的人回去,你們兩個在良家后院等候,不得出現第三人!”
說罷,沈浚和上官穎帶著朱應文夫婦御空而去,華天也一躍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