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臨淄城門外。召忽伙同管夷吾兩人駕車接走了姜糾,這才使得姜糾逃出生天。
召忽將車停下,回望著臨淄城說道:“好險,多虧管兄料事于先,知曉今夜齊襄公必然出事,可不知接下來公子該何去何從啊?”
管夷吾說道:“召忽兄,我將帶公子去魯國避難,公子的母親乃魯國公主,魯莊公不會為難公子的。至于兄,就要麻煩您了,您現在必須回齊國繼續任職。”
“為何?”召忽問道。
“這是防患于未然,至于為什么,以后我再告訴你,召忽兄放心您回去沒有任何性命之憂,回去以后只要兄,不多話,不多事,可保兄平安。”說著管夷吾給召忽一個錦囊,“兄記住,若齊國國內如再生變故,你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和公子,同時你也可打開錦囊按錦囊之計行事。”
召忽結過錦囊小心翼翼地揣入懷里,同姜糾和管夷吾道別以后,便調頭回臨淄城了。
此時姜糾望著臨淄城,眼睛不禁濕潤起來,嘆道:“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只怕這一別就是永遠了,也不知小白現在怎么樣了?”
管夷吾看了看臨淄城,說:“用不了多長時間,公子就能回來,至于那個小白,他死了最好。”
姜糾有些不悅,責問道:“管師傅何出此言?他畢竟是我的弟弟,現在兄長被殺,我作為長兄應該要保護好他。”
管夷吾冷笑著說:“哼!怎么?公子這是要回去救小白?”
“這……”
管夷吾看了看天,說道:“公子,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您就不必擔心小白了。天快亮了,我們必須盡快穿過齊國邊境,到達魯國。”
說著管夷吾駕車帶著糾,離開了臨淄城,往魯國國都曲阜去了……
與此同時,賓須無正駕車飛馳在臨淄大街上,遠處天際一抹斜陽漸漸漠出。賓須無心里開始著急起來,“公子您到底在哪里啊?”
鮑叔牙發動自己本家所有人馬,在臨淄城里搜尋著小白的蹤跡,想要搶在公孫無知前面找到他。
鮑叔牙輕裝簡行,從后門駕車往臨淄城外馳去,府上管家組織起兩三千的私兵,守衛著鮑府防止公孫無知的人亂來,但他們畢竟人多勢眾,眼看亂兵就要沖進鮑府時,突然國懿仲帶著五千兵丁前來解圍,亂兵見勢不妙便撤離了鮑府到別處去了。
話分兩頭,此時小白正在臨淄宮中和莒氏待在一起。莒氏雙手緊緊抓住小白的胳膊,說道:“公子,這是怎么回事?好嚇人啊,這些賊兵在到處抓人。”
小白輕聲說道:“跟緊我!”
小白趁賊兵不注意,快速溜進后宮,徑直來到衛姬的寢宮,衛姬正驚慌失措,見小白來了,立馬抱住小白,“兒啊,你沒事吧?外面那些亂兵沒傷著你吧?”
“母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跟孩兒一起逃走,臨淄宮是不能再待了。”
這時狄人突然闖了進來,小白一驚,問道:“狄牙你來作甚?”
狄牙說道:“在下是來相助公子的,公子,您帶著衛姬和莒氏目標太大不便脫身,我來之前高傒大人吩咐過在下,將您母親接到高府,可躲過亂兵搜捕,公子時間不多了,快走吧。”
衛姬看了看小白,“兒啊,你先走吧,去衛國,那你是母親的娘家,雖然衛國不是大國,但應當可以去那避避風頭。”
“母親,那你多保重,狄牙我母親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安全送到高府。莒氏你也跟著去。”
莒氏搖了搖頭,“公子我跟著你走,你到哪里我到哪里。”
“你——”
“找到小白了沒有?”
“還沒有。”
“接著搜,找到以后即刻擊殺,提頭來見。”外面賊兵離寢宮越來越近。
小白沒有在猶豫,拔劍準備和賊兵短兵相接,此時狄牙卻攔住了他,“公子不可,我們從后面溜出去,后面有人接應。”說著與狄牙一起往后院跑去,高傒早已買通一隊人馬,在后宮后院處等候小白。
“高傒!”小白見到他時激動不已,他小心翼翼接過衛姬上了馬車。
小白拱手道:“高兄,家母體弱多病,實在不能和咱一起外逃流亡,家母就有勞兄照看了。”
高傒點了點頭,說:“公子放心,老夫人我會照顧好的,公子在外多加小心,恕我不能相留公子,這公孫無知現在正發瘋似的找你和姜糾,公子不要怪在下,兄也要為了氏族的安危考慮,就只能做到幫公子照顧老夫人,公子多保重。”
“駕……”
高傒帶著衛姬從小道離開了臨淄宮,小白目送母親離去后,便拉著莒氏逃離臨淄宮。
公孫無知自己親帶領三千技擊軍,地毯式的搜索宮里,曹劌和姬成父二將將臨淄城圍得水泄不通,為防止小白他們出逃,還將附近十里之內都戒了嚴。
小白在暗處看到姬成父正領軍搜索著自己,心里頓時冰涼,咯噔了一下,“觀人識相,我真不及鮑叔牙啊,”小白感嘆道。
突然他見姬成父一旁有一個陌生面孔,姬成父一路上還和他屢次發生爭吵,想必二者不合,小白心想,這正好可以利用。
……
“姬將軍,那小白是你的主公吧?”
姬成父瞥了一眼曹劌,“我從來也沒認他是我的主公,曹大人多心了吧。”
曹劌笑了笑,“姬將軍您以后一定會飛黃騰達的。”
“哦!莫非曹將軍會未卜先知之術?”
曹劌搖了搖頭,說:“未卜先知就言過其實啦,可是若論以后嘛……”
突然小白出現在面前著實把他們二人驚著了。莒氏在一旁被小白的突然舉動嚇傻了,“公……公子。”
小白站在姬成父面前,笑了笑,“姬成父你找我?”
姬成父愣住了搖了搖頭,說:“不!是國君找你。”
“國君找我?誰是國君?”小白問道。
“呵呵!這小白挺有意思的,誰是國君你心里難道不知道?”
“你誰啊?我們君臣之間說話,哪里輪到你插嘴。”
“嘻嘻!閣下不認得我,可我確認得閣下,在下曹劌,這有禮了小白公子。”
“你是魯國人?”
曹劌一愣,“閣下如何知道的?”
小白沒有理睬他,直接問姬成父,“不是你不找我,那我可就走了?”
姬成父面無表情,此時曹劌說:“什么?放你走,這恐怕不妥。來人將小白就地正法咯!”
……四周士兵沒有任何一人動手。
“怎么還不動手?這可是國君的命令。”
底下的士兵們依舊無動于衷,都站在原地看著小白,眼光中充滿著忠誠與信賴。
小白朝姬成父聳了聳肩膀,這時賓須無駕車沖了過來,“主公!快上車。”
小白趁著他倆不注意,一把抱住莒氏的腰,順勢抓住車欄桿,一用力便上了飛馳的馬車。
小白抱著莒氏大笑起來,“剛才好險啊,真是場豪賭。”
莒氏紅著臉,“公子。”
小白這才反應過來,手松開了莒氏的腰。
“主公,姬成父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成了公孫無知的手下了。”賓須無問道。
“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賓須無你知道鮑叔牙去哪里了嗎?”
“鮑先生已經離開臨淄城了,現在正在郊外等著咱們呢。”
小白回頭看了看漸行漸遠地臨淄城,不禁嘆息一聲,“天數難改乎?”
……
太陽剛剛躍出地平線,但整個天地全都躁動不安起來。
“咦,怎么回事?”
正在放牛地農夫‘咦’了聲,使勁抓了抓頭。
然而很快,遠方便響起了隱隱地轟隆聲,好像在打雷似的。
忙順著轟隆聲傳來地方向望去,就見遠方灰塵揚起,地平線上,一條黑線正在迅速往這邊移動,一輛馬車正飛馳而過,身后還有幾輛戰車貌似在追逐。
農夫定眼一看馬車上那幾名年輕男子當中,有一個他認識,那人便是齊僖公三子,齊襄公之弟,公子小白。
鮑叔牙駕車狂奔,此時的他是又驚又喜,對小白說道:“公子,老師要恭喜你呀!”
小白不悅,“老師我哥被公孫無知害死,喜從何來?況且我們現在還被追兵追殺,能不能活命還是個未知數呢,”
鮑叔牙笑著說道:“公子,老師方才看你從頭到尾臨危不亂,有君主之相啊!好啊,這是老師第一次見到,很高興啊。”
小白沉默不語,后面的追兵,追了一會,便不再追來,他們覺得落難公子成不了氣候,索性瞞報國君,就說他們沒有看見小白。
“老師,接下來我們去哪里?”小白問道。
鮑叔牙駕車望著前方,淡淡說道:“莒國。”
魯莒氏一愣,心里咯噔一下,小白他們并沒有發現莒氏的異樣……
小白抬頭看了看天空,喃喃細語道:“究竟是時勢英雄?還是英雄時勢?”
馬車載著小白,朝莒國進發,小白逐漸為走向歷史舞臺做著最后準備,那就是歷練,體會世態炎涼,方知人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