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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這被詛咒的世界(四)

  • 惡語人
  • 月暈無聲
  • 2917字
  • 2017-11-03 12:30:26

千頭萬緒急閃而過,不知怎的又想到那個戴墨鏡的人。想到偶爾遇到時他冷漠的面頰和一直帶著墨鏡的神秘。似有故意引起他人注意的嫌疑,永遠(yuǎn)都吸引著好奇心的探索,當(dāng)然我也是那個被吸引的人。

只是,我的理智會清楚的告訴我:

了解的真相對自己并沒有太大的意義。如果是對方的隱晦,了解的太深觸了霉頭反而得不償失。

但不去探索卻并不代表不會帶著主觀意識去分析和猜測,我打心底里認(rèn)為那個“黑墨鏡”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而他的故事也遠(yuǎn)遠(yuǎn)是我這種得過且過、安于現(xiàn)狀的人所不知的,他很有可能有著很豐富的社會經(jīng)驗(yàn),畢竟他看起來就十分強(qiáng)壯的身體像極了電視里黑社會老大身邊的保鏢。也有可能他現(xiàn)在依然做著一些不太干凈的事情?;蛘?,是個正在逃避仇家的“江湖人”?也未可知……

而這些也并非我惡意揣測,只是因?yàn)槲蚁嘈?,如果是你看到他,你也會這么認(rèn)為。

突然發(fā)覺思想越飄越遠(yuǎn),便了然回收。下一刻又回到了完全的黑暗。

注視著黑兮兮的空間,又亂想起來。開始覺得自己的生活竟是如此沒有新奇、沒有驚喜,甚至驚嚇都不曾出現(xiàn),乏味索然。不覺間反而羨慕起我遐想中的那位309住客那個黑墨鏡了。

晃晃腦袋趕走莫名而起的各種思緒,本想繼續(xù)睡眠,boss那張油膩膩的臉頰便不合時宜的冒進(jìn)了我的大腦,以及他“我佛慈悲”的獨(dú)秀表演。只是想到便直覺得讓人惡心至極!

何必呢?

…………

“喂?姐姐,我要辭職,明天我去找你辦離職手續(xù)。”

電話撥通,我能感覺到對方的思維還在沉睡,可是這又怎樣。

我打給的人,是公司人事部門的一個大姐。年紀(jì)已過30,卻依然單身。人沒什么脾氣,也不見有多少上進(jìn)心。所以在公司呆了3、4年卻依然是個職員。不過跟我的關(guān)系還是不錯的,也算是公司中日常能聊得來的一位。

她顯然是半懵的狀態(tài),一邊哼哼唧唧一邊回應(yīng):“神經(jīng)病吧你,你誰呀!”

想著她的樣子,我有點(diǎn)想笑,繼續(xù)強(qiáng)調(diào):

“我是成木,今天上班我去找你辦理離職手續(xù)。就這樣,一會兒公司見!”

不在乎對方聽進(jìn)去了多少,只是說完我想說的,便掛斷了電話。

也許你會十分詫異,甚至?xí)聹y我這不過是一個惱人的玩笑,又有惡搞他人的嫌疑。但,我可以發(fā)誓真的不是那樣的。我自然明白這個電話并不會為我的離開省去多少麻煩,但是卻會給自己的決定加一道無法后退的格擋。

我想人事的大姐此刻一定是一臉懵逼吧。

不再多想,雖然只是一時的沖動,但也是一夜未眠而思考出來的結(jié)果。人生短短數(shù)十載,何必讓自己活得如此難受,既然連活下去都覺得沒什么意思了,又何必在意一個工作?

世界那么大,我雖沒錢去看看,但是也應(yīng)該好好的去想想自己生活的狀態(tài)和目的了。

這個決定就如同卸下了長日強(qiáng)加于身的重?fù)?dān)一般,一時間輕爽不已,思緒縹緲,不多時就睡得如同死豬一般,直到鬧鐘響起才堪堪將我叫醒。

再次拉開厚重的窗簾,沒了夜風(fēng)孤寂與街燈閃爍。有的卻是陽光明媚云白空碧,長時間混沌的霧霾天一下子變得如此潔凈幾乎閃瞎了眼睛。

“嗯~哈~”狠狠的伸了一個懶腰,心情喜悅。穿上套裙,高跟鞋,畫淡妝,拿起最喜歡的包包,出門。也只不過早上7:00而已,竟比平時上班還要早上些許。

竟從來不知,做出一個決定竟會讓心情如此舒暢。就連起床收拾都變得格外有效率。

而這意外的效率,也同樣意外的讓我在打開門時碰到了很少碰到的同樣打算出門的墨鏡男。

我曾一度極端的猜測過他時時帶著墨鏡的原因:網(wǎng)紅?在逃通緝犯?不良毒梟?某個集團(tuán)的大哥?……然而無論哪種,都足以讓我這個弱小如螻蟻的人避之不及。我下意識的在門口停頓,并友好的微笑。直等待他先走過我才緩慢移動腳步。

老公寓樓道很昏暗,頂端是粗細(xì)不一的管道裸露在外,又由于常年無人清掃及年久失修,讓管道上已經(jīng)鋪蕩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使得樓道在白天也昏暗不已。而墨鏡男似乎并不在意這昏暗,臉上的眼鏡依然不曾摘下,看著他極穩(wěn)的步伐一下下走下樓梯,一時竟讓我對他竟不會踩空滾下去而佩服不已。

緊跟身后的我卻不像他那般淡然。雖然知道有聲控?zé)?,卻又不好意思在他后面弄出聲響,只得慢慢小心翼翼的移動。直至在他身后走出大門,一時才算開闊了些許。

那黑墨鏡一出小區(qū)便徑自向右走去,我自然知道他要去的地方。

小區(qū)里是沒有停車位的,更由于門外便是街道的緣故,車子也是不能隨意停放的。所以公寓對面的便民超市建設(shè)的停車場,就順理成章的變成了老公寓中有車人家的首選地。

朱姐家的車就停在里面,聽他們說好像是房東和超市的老板談了生意,每個月會收些租金什么的。不過無所謂,像我這種沒車的人,自然無礙。

盛夏未到,街道兩旁的柳樹便已青綠茂盛。今天,那清脆的顏色更是格外好看,直叫人舒暢怡然。

選擇盛林公寓的另一個原因,便是它緊鄰街道且不出數(shù)步便是公交車站了。駐足,早晨的街道上還沒有那么多的行人,上班的洪流還沒有傾瀉而下,想來今天也可以坐著去公司了。馬路對面的便民超市還沒開始營業(yè),下拉的卷簾門隔絕了一切熱鬧。而今天仿佛也太過冷清了。

往日,便民超市總是早早便會遭到一群老頭老太的圍堵。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睡懶覺的能力,總是精神十足的從四面八方趕來參加超市早市的新鮮蔬菜、瓜果、雞蛋的特賣會。久而久之那超市門口的一條由銀絲斑駁的老人們所排起來的長龍便成為了便民超市的一個象征。因?yàn)橥掌鸬倪^晚,我常常都只能看到老人們一擁而進(jìn),某個周末偶然起早,才發(fā)現(xiàn)其競爭之激烈是吾等小輩想都不能想的。偶爾也會羨慕下他們是那么悠閑,為了省一點(diǎn)錢,可以十分有耐心的一等便是40分鐘甚至1個小時。而奇怪的是,今天本是可以看到那壯觀的長隊(duì)的,卻是只能看到寥寥幾人,還不住的往馬路對面望來。

尋視線看去,那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對面超市門口的老頭老太們,此刻正一窩蜂的擁堵在公寓這一側(cè)的外墻邊。因?yàn)殡x得較遠(yuǎn),所以只能感覺到大家熙熙攘攘吵雜紛亂,卻是一句也聽不清是在聊些什么。而細(xì)看觀望便能察覺竟然還有幾個穿制服的警察混跡其中!難道?老頭老太太們?yōu)榱藪陚€誰先誰后打起來了?心中混亂猜測著,一時又被自己無厘頭的想法逗樂,想著就算前面是奧運(yùn)獎杯,也不一定能達(dá)到這個慘烈的效果。

還未等多想,那以往如何等都不出現(xiàn)的34路汽車奔馳而來。與以往焦躁躲閃行人的模樣完全不同。上車后,果然不過幾人。

到公司不過才剛過了半個小時,我成功的成為了第一個到達(dá)公司的人。

一邊收拾著自己的雜物,一邊和驚訝的同事打招呼,一邊等待著人事部那個遠(yuǎn)離辦公區(qū)的大門的開啟。

辭職手續(xù)辦理順利程度讓我吃了一驚。本以為按照公司的流程,提交完申請后最快怎么也得10天半月才能徹底離職的我,在收到一封即時的離職證明時心中不免引起一些酸楚。

原來自持的能力卓群,已然成為公司重要支柱的這個身份不過是自己的臆想而已??磥?,我不過也只是個少了也不會引起事故的螺絲而已。

沒有公司會去挽留一個選擇離開的人,不多時便會有另一個人接替你的工作,接替你在公司的位置。也許做的不好,也許比你更好,而這一切都與你無關(guān)。

倒是有幾個日常關(guān)系不錯的同事,表示了突如其來的震驚和不舍。但是顯然,客套而已,人來人往便是常態(tài)。

而那對我“抱以厚望”盡心培養(yǎng)的boss卻一直都不曾出現(xiàn),一時間竟沒了報復(fù)的快感,多了幾分惆悵。

我將一直清楚的記著這一天,7月1日我擁有了自由,并和我一直抱怨的平凡生活暫別。

也是這一天,不知怎的,如同老天爺?shù)谝淮巫⒁暤轿疫@個卑微的存在一般,竟開始滿足我那小小的愿望,本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生活開始變得不再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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