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成生在千極國南邊臨海的一座小村落,村民打魚為生,十年前開始,便與陌海國通了商貿。
但是小小魚村只能以魚制品通商,陌海自然是不缺魚的。
可村民也得活下去啊!
于是經過幾年的研究,還真讓村民們琢磨出一條商機。
這個魚村的魚脯可算是一絕。他們以硝石與漁村盛產的一種花為引,混合魚頭放出的血制成藥水,用紗布浸泡過后裹著魚皮,一個時辰左右,揭開紗布,魚皮便會自然脫落,由此制成的魚脯,魚肉無損,無魚皮殘留,肉韌彈牙,在互市中只此一家,于是漸漸便打開了商路!
“我們小時候都會幫著家里人制作魚脯,方才皇子說有硝石味道,奴才便想到了之前裹魚的藥水。”
許小成說完抬眼瞅了瞅慕歌他們,眼神很是小心翼翼,見幾位貴人面色嚴肅,心里不禁一個咯噔,害怕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你們這法子,除了村里的人,可還有別人學會?”慕歌沉思片刻便發了聲,“比如,陌海國的人。”
慕歌的疑問剛一出口,許小成就毫不猶豫的搖頭!
“回公主,倒是有人想學這法子,連偷的人都有,但這法子里用的花,是我們村子的特有的,帶毒,村子里的人一出生便拿花粉種在胳膊上,這才能保證不中花毒,而且也只能三歲以內的孩子種,超過三歲效果便會減半,若是八九歲再種,就死人了!”
他還記得他娘說過,之前嫁到村里的一個女子想要把方子和毒花偷出去,結果剛沒摘幾朵花呢,就渾身起疹子,第二天人就沒了。
許小成話音剛落,就感覺胳膊被人撈了起來!酒居子沒個準備的直接擼起他的袖子,左邊沒有又換了右邊,果然在右邊的胳膊上看見了一小圈疤痕,像是一點一點用針扎出來的,顏色比周圍的皮膚淡了些。
“這法子倒是奇特!”酒居子挑著眉,放下許小成的袖子,朝著他注意下的針疤努了努嘴,“這法子是誰想出來的。”
“回貴人,這法子在我們村子已經傳了上百年,據說是海上來的一位醫仙傳來的!”
許小成也不知這事是真是假,幾百年前的事情了,都是村子里的人口口相傳,傳到今日,也就那么回事了!
“醫仙?”酒居子摸著下巴,歪過頭若有所思的看了慕歌和景奚一眼!
若說這醫仙是個世外高人,也是有可能的,這丫頭和小子的例子擺在這兒呢,要真是為仙人,也不無可能啊!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有帕子嗎?給我一條”
只見老頭子蹲下身子,拿起銀針挑了些面容上的組織,沖著一旁的許小成伸著手!
“奧!”許小成捏了捏袖子,又摸了摸腰間,突然想起來自己剛才取出來不知道放到哪里了,“方才干活,奴才沒帶著!”
許小成撓撓頭,有些尷尬的回道,扭頭看了看自己師傅,眼神中都是求救的信號。
陸德海抿了抿嘴,摸了摸自己的袖子,掏出一方白緞方帕。
“奴才這兒有,奴才一直備著呢!”
陸德海整整神色,一臉喜氣的回道,隨后從旁邊一連串小碎步竄上來,手上的帕子跌得方方正正,恭恭敬敬的遞到酒居子手上!
酒居子一邊甩開帕子,一邊盯著陸德海看,“你倒是勤快!”
就說這一臉殷勤的笑,倒不讓人討厭,比自己家的徒弟順眼,蘇離那干活不耐煩的樣子,想想就來氣!
“這都是奴才該做的,服侍各位主子貴人,是奴才的福氣!”
得了貴人夸獎,陸德海的心踏實了一些,可剛準備呼一口氣,突然又被一聲叫喚嚇了一個踉蹌!
“陸德海!”
“奴才在奴才在!”
公主祖宗開口,哪還顧得自己快摔倒,陸德海撲著跪著的就到了慕歌跟前!
“奴才在,公主有什么吩咐!”
“近年來皇莊里可有人失蹤。”
“并……”
“我勸你想清楚再回答”
陸德海話還沒說完,慕歌就出聲阻止,他一下就反應過來的,忍不住自己抽自己一下,這真是閑散久了,這悶頭拍腦袋的話都敢直接說出來!
“公主放心,奴才這就去查,這就去查!”
“限你酉時末之前,把近三年來,皇莊里所有宮女的的變動給我整一份出來,姓甚名誰,哪里生人,何時進,何時走,去了哪里!”
“是是是,公主放心,奴才酉時之前一定把結果呈上!”
陸德海便躬著身子退了下去,眼見許小成瞅著他像是也要跟上,立刻一個眼神制止了!
臭小子,能在主子面前現眼還不好好珍惜,剛還伶俐著呢,這就傻了?
朝著許小成甩甩袖子,示意他安心待著,自己又帶了兩個小太監快速朝皇莊總務的地方去了。
這事兒必須告訴大總管一聲。
說來也真是氣人,這大總管,他的干爹大人!公主來了不讓他伺候,這出了事兒把他就推出來,今早自己個兒稱病,壓根就沒現身。
哪有這么好的事兒,露臉的事兒都讓他占了,自己就背這么大個鍋!
哼,這次他可別想獨善其身,他才是大總管,不得給他這干兒子副總管擋擋嗎?
心里這般想著,剛出了溫泉院子,陸德海便一刻不停地先去了大總管的住處。
慕歌懶得去知道底下人如何做事,如何勾心斗角,她心里一直在想方才和景奚的對話。
酒居子在查看尸體的時候,景奚問她,“什么深仇大恨,要在殺了人后還要剝了人的臉皮呢?”
與其說是發問,不如說景奚是在給她提醒。
若恨極一個人,毀了她的容貌自然有別的辦法,沒必要用如此精妙的手法保證臉皮不受損害,除非……
殺人者拿那臉皮有別的用處,例如,冒名頂替!
既然如此,就得查查近幾年這皇莊內宮女去留的記錄,看看這丟了的人,到底是誰,她到底要干嘛!
已近午時,日頭正烈,又是處在這溫泉院子里,慕歌他們三人倒是無事,可方才一直在干活的宮人們卻面色潮紅呼吸急促。
慕歌從來都不是苛待人的主子,見此情景便著許小成先看著眾人將尸體全部挖出后用冰封存,下午了都歇著,不必跟著伺候。
吩咐完后,三人便決定先行返回,一切都等陸德海將人事簿子呈上來了再做探究。
而且慕歌心中亦有一事,早前蘇離本是說為小優看診完后便過來尋他們,算算時間,這都兩個時辰了,蘇離還未見人影,小桃也沒有過來,慕歌心里擔心是否小優有何不適。
出了院子,慕歌便向酒居子和景奚說明原因,想先去看看墨小優,讓景奚先送酒居子回去休息。但是酒居子揮了揮手說道。
“走走走,老頭子的身子比你們這些小年輕們說不定還要硬朗,休息什么?再說老頭子剛好可以幫忙看看墨家那小丫頭,可不比我那劣徒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