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之后,官員們也都放下了方才的緊張神色,開始相互敬酒寒暄。低階位的拉著自家向高位引薦,又或者是自薦。
世家之間無非是子女爭奇斗艷,該是議親年紀的,則在這大殿間相互周旋,爭取多看幾家,為自己的兒女尋一位稱心意的良配。
殿臺上,皇室之間也是笑聲不斷,究其原因反倒顯得簡單了,還不就是那活寶云戟,正向幾位皇兄和元隆帝說著近日自己都見了些什么新鮮玩意,雖然父兄更多是無可奈何與撇視,但不難看到元隆帝與這幾位皇子對云戟的縱容與疼愛。
景奚執著一杯酒,微笑靜看著這殿臺上的一切。或嬉笑,或訓誡,千極的皇家就好比真正的一家人一般,而這在他們破云的皇宮內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知外祖可好,希望他不在的時候,外祖可以好好照顧自己。
景奚這般想著,看了眼中的酒,眼中閃過一抹思念,但很快便掩去了,一仰頭,將杯中的酒飲盡。
轉頭望去,他將目光投向正因為云戟的耍寶而掩面忍笑的慕歌。
“歌兒!”景奚默默啟唇念到,此時的他或因酒熱,眼中淌過一陣暖流,自己都未曾察覺。
像是感受到這股微微灼熱,慕歌回看了景奚一眼,只是這時景奚剛好回過頭與元隆帝回話,慕歌便未多想,只當是錯覺。
趁著這大殿上氣氛正熱,一位官員提議讓世家的小姐公子們一展才藝,頓時殿內的少男少女們磨拳擦掌,看來是都想在圣駕前博個彩,而那些女兒家們,也是想讓自己的才藝能入的了皇子的眼。
畢竟如今四位皇子的妃位可都懸著,且退一萬步講,四位皇子各個相貌俊逸非凡,早惹得那些個女兒家們臉紅心跳,神向思往了。
于是乎,各位世家子女各展所長,范御史之女舞技超群,薛糧造家的幺女則是一桿玉笛天籟悠揚。
輪到陶右相家長房嫡女,也就是慕歌的大表姐陶馨蘭。陶馨蘭自幼受祖父右相熏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謂是這錦陽城第一才女。還未及篳,說親的人便快把門檻踏破了。但右相憐愛自家孫女,不希望她太早嫁人,便一直未許人家。
慕歌自是很認同祖父的做法,像她大表姐這般才貌雙全的人兒,放眼望去又有誰能相配。除了……
慕歌將眼神看向墨染,據她所知,大表姐一直傾心墨染,但上一世不知為何,兩人沒有走到一起。或許,這一世她可做推手,當然前提是墨染也要心中有馨蘭表姐。
此時的陶馨蘭已然緩步走入殿中央,在準備好的長桌上開始作畫。宮樂師配合著開始奏起悠揚之樂。
霎時間,一人一畫一世界,殿中嫻靜優雅的陶馨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時坐在殿臺上的云戟開口了“奚皇子,那是我和小歌的表姐,怎么樣,我們的表姐是個美人吧!而且是才貌雙全哦!”云戟的口氣用滿滿的都是自豪。
景奚回以云戟一笑,接著眼光便往臺下看去,慢慢開口道“姑娘自是難得一見的才女,我卻對畫作無太多考究,不敢妄加評論。”
慕歌聽聞,看向臺下的目光收回來了些,余光看向景奚。心想,還真是會顧左右而言他,四哥明明問的是表姐這個人,哪里是她的畫,再說,畫還未畫完!
不過幸好他這樣說,不然真的中意馨蘭表姐,那父皇可為難了!
云戟正準備再問兩句,但是殿中的陶馨蘭已然做好了畫作由幾位太監呈了上來,云戟的注意力即可被那畫作吸引。
“天哪,父皇你看,這不就是我們嗎!”
沒錯,陶馨蘭所畫的正是這宮宴上殿臺上的幾人,畫中人物栩栩如生,無論是神情還是動作,都有他們幾人各自的特色。
“馨蘭畫功果然了得啊,竟能動中取靜,這般作畫不容易啊!”元隆帝夸贊道。
聽到元隆帝的夸贊,臺下百官的夸贊之聲也隨即此起彼伏,無論是跟著元隆帝夸贊還是陶馨蘭的畫技了得,這位可是右相的嫡孫女,單單這一點就必須要夸贊啊!
“謝陛下夸贊,馨蘭不敢當。”陶馨蘭微微服身,神色沒有一點因元隆帝夸獎的驕傲神色,仍舊是淡淡的微笑。
元隆帝滿意的點點頭,似是十分滿意陶馨蘭的表現。
“有女如此,是右相與謹兄之福啊!朕的點玉金筆看來有好主了,哈哈哈哈!”
點玉金筆,筆身由黃玉打造,纏以金絲做點綴,筆毛是幼狼之毫,極其柔軟,用其作畫,錦上添花一次已不足以言表啊!
于是,右相與陶馨蘭之父陶謹都起身謝恩,倒是右相坐下時瞪了元隆帝一眼,讓元隆帝有些戚戚然,心想岳父這又是哪里看他不順眼了!
元隆帝并不覺得這是多大的恩賜,畢竟要物盡其用,他并不善于作畫,留著此物倒是糟蹋了,倒不如贈給善畫之人,也算是一樁美事。
陶馨蘭退下后,一時之間大殿上并無有人再上前,畢竟那一畫可謂是今晚亮點,能及之人想來了了,所以現在便安靜下來了。
正在此時,殿內右側靠前的一座次間,有一抹人影閃動,原來,是有人準備繼續獻藝啊!
看清走近殿中央的人后,慕歌本來笑意盈盈恩臉,此刻沉了下來。
容震?他想干什么。
殿中央的容震朝著臺上拱手作禮,隨后開口道,“陛下,容震愿獻拙技,為今日添一閑樂。”
慕歌瞇眼看著他一副溫潤少年的姿態,果然是個慣會裝模作樣的!
“哦?不知震兒準備獻何技藝啊!”元隆帝問道。
容震聞言拱手回答“容震不才,自幼便與汪先生習以書法。”
汪先生!殿中一些人不禁吃驚,那可是千極的書法大家啊,容震竟是那人的弟子!
元隆帝同樣如此,他曾邀汪先生于宮外一同書寫,其書法之精令人贊嘆,這容震既是汪先生的弟子,想來也是有些功夫的。
元隆帝命人準備筆墨紙硯,唯慕歌不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容震的書法功底確實了得,但是那又如何,配上他那惡心的嘴臉,她也只會覺得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