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6章 下作手段

眼瞅著納九爺拽著謝門神回屋嘀咕,雖說心頭疑竇重重,但相有豹也只能先安頓著那幾個(gè)驚恐的孩子先回屋休息,這才從架子車上把那些個(gè)過日子的東西一件件搬弄下來,擱在二進(jìn)院子里的空地上晾干水漬。

大半夜的折騰,再加上這好一頓忙活,即使是身強(qiáng)力壯的相有豹也覺出來些許的疲乏。喘了口粗氣,正打算去尋口水喝的相有豹還沒來得及挪動(dòng)步子,身邊已經(jīng)有人遞上了一杯溫?zé)岬牟杷€有幾塊散發(fā)著糧食香味的槽子糕。

扭頭看著手里端著茶水和槽子糕的納蘭,相有豹憨憨一笑:“還是我?guī)熋弥佬奶廴耍 ?

把茶碗和槽子糕朝著相有豹手里一塞,納蘭卻是狠狠地白了相有豹一眼,一邊拿著一塊干凈抹布擦拭著那些過日子的家什上殘存的水漬,一邊輕聲朝著相有豹說道:“就知道逞能!那大雨的天氣,帶著謝師叔一家老小滿街的跑,真出了點(diǎn)啥事,可怎么好?”

幾口吞下一塊槽子糕,相有豹一邊拿茶水順著干澀的腸胃,一邊朝著忙著拾掇過日子家什的納蘭笑道:“這能出什么事?四九城的大街上,那就是下兩場雨,還能把我淹死在大街上不成?再說了,我不是還會(huì)水么?”

也不搭理相有豹那明顯帶著嬉笑味道的調(diào)侃,納蘭卻是仔仔細(xì)細(xì)地拾掇著那些過日子的家什,只是輕聲朝著相有豹說道:“要不夠吃,旁邊那耳房里還有,盡夠你吃的了。”

囫圇將幾塊槽子糕吃了個(gè)精光,相有豹一口氣把茶水也喝了個(gè)干凈,這才抬起手背抹了把嘴唇:“這就差不多了!師妹,倒是有個(gè)事情問你——啥是鍋伙?”

一邊擦拭著雜物家什上的水漬,納蘭一邊隨口應(yīng)道:“這我也不太明白,差不離就是一幫子街面上的青皮混混扎堆的事兒吧?”

微微皺起了眉頭,相有豹盯著納九爺與其他幾人商量事情的屋子,納悶地嘀咕起來:“怎么我覺著......一聽說謝師叔招惹了鍋伙的人,納師叔臉色都不對了?”

抬眼看了看納九爺?shù)热俗h事的屋子,納蘭不動(dòng)聲色地朝著那屋子外的一張長凳怒了努嘴:“要是累了,就去坐著歇歇?”

只一看那放在屋門旁的長凳,相有豹立刻心領(lǐng)神會(huì),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那長凳旁坐了下來。

也許是因?yàn)榛鹫T堂口中再無外人,納九爺說話的聲音也比平時(shí)高了些,恰巧能讓坐在門外的相有豹聽了個(gè)清楚:“我的個(gè)好師弟,你倒是開口說話呀?!這茶都喝了一壺了,你倒是啥都不說,你讓我們幾個(gè)怎么幫你呢?”

依舊是硬著嗓門,胡千里的話語中也透出了些許的焦灼:“鍋伙原本是從滿清時(shí)候就有的,據(jù)說是一幫子街面上的青皮混混占了些鰥寡孤獨(dú)人家的房子,就在院子里拆了家什點(diǎn)火架鍋煮食,連紫禁城中都能看得見煙云繚繞!平日里這群鍋伙中的青皮混混拿錢替人平事,從來都是無所不用極其!可是謝師弟,你怎么就能跟這幫人......”

不等胡千里說完,已然沉默了良久的謝門神終于重重地嘆了口氣:“一連生了五個(gè)孩子、眼瞅著第六個(gè)就要落地,就靠我在力巴行里賺幾個(gè)飯錢,哪兒還能養(yǎng)活這一家大小?實(shí)在是逼急了,這才想找個(gè)中人把房子賣了,也好先顧著眼下!可沒想到那中人就是鍋伙里面的混混勾連著的,欺負(fù)我大字不識,愣是占了我的房子,還訛下了我一千大洋的借據(jù)!現(xiàn)如今......納師哥,這事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勾連到您身上,更不能勾連上火正門!我這就帶著老婆孩子回草窩棚,從今往后......您就當(dāng)從來沒我這師弟!”

耳中聽著屋子里桌椅板凳一陣亂響,顯然是拽著了謝門神的納九爺很有些氣急敗壞地叫嚷起來:“我的個(gè)好師弟,你當(dāng)你這一走,火正門就能脫得了干系?!師哥我今兒把話撂這兒,你就是現(xiàn)在全家都跳了永定河,那幫子鍋伙的玩意也還是能找上門來嘬事!沒聽人說么?鍋伙的混混是無事擾七分?!不把人連皮帶骨的吃干嚼凈了,這幫鍋伙的混混且不能停手呢!”

重重地嘆息一聲,謝門神的嗓音里充斥著絕望與無奈的味道:“那......那我可怎么好?!”

一時(shí)之間,似乎是誰也想不出法子來解決眼前的難題,屋子里頓時(shí)陷入了一片沉寂。

捏弄著因?yàn)榘疽购土苡甓鄣哪X門,相有豹琢磨了片刻之后,起身徑直走進(jìn)了屋子,朝著坐在椅子上不斷搖頭嘆息的納九爺說道:“師叔,我方才在外面聽了一耳朵,我就想問問您——這鍋伙上的青皮混混們,究竟能有什么本事?能活生生的把謝師叔逼成了這樣?旁的不論,要是來橫的,謝師叔可也不是抬抬手就能放平了的主兒?”

勉強(qiáng)打起了精神,納九爺愁眉苦臉地朝著相有豹說道:“這幫子鍋伙的青皮混混,比熊爺那些戳桿子吃八方的更窮橫,都是些叫人搶了山頭、奪了地盤的青皮混混扎堆聚伙。平日里欺負(fù)鰥寡孤獨(dú)人家還不算,專一的就是吃拿錢平事的飯!就不論旁的,哪怕是打不過你,可人家楞就是能抽了死簽,讓那抽了死簽的青皮混混在你家門口上吊,再找另外幾個(gè)青皮混混當(dāng)苦主去告狀!哪怕是再豪橫的人家,經(jīng)了幾次這樣的晦氣官司,也難免就是個(gè)家破人亡的下場!”

訝然咂舌,相有豹驚訝地朝著納九爺叫道:“這種手段......他們也用得出來?!可要是這樣,他們干嘛不拿著這種手段去搶回原來的山頭、地盤?”

無奈地?fù)u了搖頭,納九爺頹然說道:“一行有一行的規(guī)矩,哪怕是混混行里面,那規(guī)矩也都是板上釘釘!任是誰爭山頭、搶地盤時(shí)輸了場面、認(rèn)了慫,就從來沒有回頭找后賬的規(guī)矩,更不能再重戳桿子另開張!誰要是犯了這規(guī)矩,四九城里戳桿子的大混混能召集所有人馬滅了他!朝著早先說十年,四九城里兩伙戳桿子的混混爭潭拓寺外擺攤的孝敬銀子,輸了場面、認(rèn)了慫的那位,到后來就是在城門洞里要飯,連那年冬天都沒過去,活生生成了倒臥!”

生生把眉頭擰成了兩個(gè)大疙瘩,相有豹很是不忿地低聲叫道:“那就沒人能治得了這幫子鍋伙上的混混?!就沒有啥法子?!”

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坐在一旁的佘有道悶聲說道:“那幫子鍋伙上的混混都是脫了褲子打老虎的角色——又不要命又不要臉,誰能拿他們有法子?聽著老輩子人說,也就有一回,一家買賣的少東家眼看著自己家祖?zhèn)鞯馁I賣要被訛了去,心一橫跟那幫子鍋伙上的混混約了場面死磕,拿著小刀片把自己兩條腿上的肉切了涮火鍋吃,這才算是制住了那幫子鍋伙上的青皮混混......”

抬手朝著佘有道擺了擺巴掌,胡千里硬著嗓門打斷了佘有道的話語:“那事情我也聽說過,最后也是個(gè)兩敗俱傷的場面!那幫子鍋伙上的青皮混混最后熬不住疼認(rèn)了慫,可那位少東家抬回去沒兩天,也活活疼死在床上。那家買賣的老掌柜就這么一個(gè)獨(dú)苗兒子,一急一心疼,摟著兒子的尸首放火把自己家買賣燒成了一片白地!”

很有些好奇地低哼一聲,相有豹不禁朝著冷著面孔的胡千里問道:“胡師叔,您能......細(xì)說說這事情么?怎么個(gè)約場面死磕?”

冷冷地盯了相有豹一眼,胡千里也不藏著掖著,很是痛快地朝著相有豹冷聲說道:“也就是混混行里的那些臭規(guī)矩——誰要想平事,那就約幾個(gè)四九城里能戳桿子、立場面的大混混做個(gè)見證,約定地方當(dāng)面叫陣。至于這叫陣的法子么......左不過就是雙方各出人馬斗狠,挖眼割鼻剁胳膊的朝著死路上折騰,看誰先扛不住了認(rèn)慫,誰就算輸!”

眼中精光一閃,相有豹急聲朝著胡千里追問道:“就一定要挖眼割鼻剁胳膊?換旁的法子斗狠行不行?”

詫異地盯了相有豹一眼,胡千里像是琢磨出了什么似的,有些猶豫地朝著相有豹說道:“自然也有旁的,喝鹽鹵灌砒霜,油鍋摸錢釘板過身......你打的什么主意?!”

詭譎地朝著胡千里一呲牙,相有豹抬手朝著坐在自己對面兀自愁眉不展的納九爺一拱手:“師叔您別愁,我瞧著謝師叔遭了的這事情,也不是什么過不去的火焰山!您且先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先出去找?guī)讉€(gè)人去......”

抬眼看著相有豹那胸有成竹的模樣,納九爺?shù)难劬σ彩且涣粒骸澳氵@倒霉孩子......你又琢磨出什么花花主意了?”

掛著一臉詭譎的笑容,相有豹故作神秘地朝著屋里盯著自己的諸人作了個(gè)羅圈揖:“幾位師叔容我先賣個(gè)關(guān)子,要不然......這把戲只怕就不靈了!”

張了張嘴巴,謝門神不禁朝著相有豹叫道:“師侄你可千萬別逞強(qiáng)!這要是一個(gè)弄不好,再把你搭進(jìn)去......你可讓我怎么......”

寬和地朝著謝門神一笑,相有豹抬手指了指謝門神媳婦歇著的那間屋子:“這事兒謝師叔您就甭問了,都交給師侄我料理就是!眼面前要著急的,倒是得趕緊替我嬸子上同仁堂請個(gè)大夫來,旁的能耽誤,嬸子的身子骨可是耽誤不得!”

主站蜘蛛池模板: 威宁| 西丰县| 阿瓦提县| 永城市| 黔南| 泽普县| 江阴市| 文山县| 平阳县| 西丰县| 商洛市| 灌云县| 龙州县| 卓尼县| 华容县| 夏邑县| 隆德县| 石家庄市| 滁州市| 汝州市| 江口县| 余庆县| 阳西县| 平乐县| 昌图县| 邵阳县| 石泉县| 博爱县| 那曲县| 千阳县| 鄂伦春自治旗| 太保市| 喀喇| 沽源县| 峨眉山市| 甘南县| 赣榆县| 衡阳县| 阆中市| 达尔| 河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