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蘇聚白喊道。

老船夫聽見有人喊，走上前來，借著近暗的幾戶人家的燈光，看清了喊他的人的面孔。

“原來是蘇公子，此番天色已黑了，蘇公子來這兒所謂何事？”老船夫一臉慈祥的笑容看著蘇聚白和宋婉衿，雖是江上清寒，老人臉上的笑容卻像一盆炭火暖人心。

“莊老伯，晚輩想借你的船散散心，不知您可應允？”蘇聚白也禮貌地以笑回應著。

莊老伯想了想，說道：“借當然借，只是這天色已黑，蘇公子是否需要找個人一同上船，也好有個照應？”

蘇聚白知道莊老伯在擔心什么，若是他借了他的小舟，與宋婉衿不慎跌落水中，出了意外，生怕蘇家會怪罪于他。

“莊老伯別擔心，我會讓下人隨行的，您剛剛上岸，大抵還沒有吃飯，快去歇息吧，我們會小心的。”蘇聚白說道。

聽了蘇聚白一番話，莊老伯也放心了些，回答道：“既然蘇公子有下人陪同，那老夫也不擔心了，就不打擾蘇公子的雅興了，先回家吃飯了，我那老婆子還等著我呢。”

“好好好，莊老伯慢走。”

待莊老伯走后，蘇聚白先上了小船，待小船穩定下來不再搖晃的時候，蘇聚白向宋婉衿伸出了手，示意她上來，宋婉衿見蘇聚白這一舉動，一時喜上心頭，伸出手親親搭在蘇聚白比她大了許多的手上，蘇聚白緊緊握著宋婉衿的手，那一手的力量給了宋婉衿很多的安全感，很快，宋婉衿也上了船。

蘇聚白正拿起船槳要開始在水中攪動，下人見蘇聚白打算自己行動，趕緊沖過來喊到：“少爺，讓我陪你們同行吧，天色已黑，這樣實在不安全吶！”沖過來的下人擔心極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們回去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然而蘇聚白雖知道這些下人心里想的什么，但也不愿意讓他們打擾了他和宋婉衿獨處的時候，他想借此機會表表自己的心聲，于是語氣強硬地對著這個下人說道：“不用了，放心，不會去太遠的，反正這周圍也有光吶，還不是挺亮堂的，沒事。”說完，也不管下人再三勸阻，蘇聚白輕輕晃動著船槳便遠離了岸邊。

“阿福，怎么辦？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們怎么好交代啊？”有下人還是很擔心地問道。

“還能怎么辦，少爺都去了，還好這里有光，也看得清晰，好好盯緊了，倘若出了事，也好及時趕到。”

“也是，唉，少爺真是任性。”

船上，半天沒說話的宋婉衿突然說道：“蘇聚白，你也真是任性啊！萬一落水怎么辦？你大概都不會游泳。”宋婉衿坐在小船里，杵著下巴看著在自己前面輕輕晃動著船槳的蘇聚白。

“這哪里是任性，難道你想那么多人跟著，多煞風景，再說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會游泳？”

“好好好，你會，你什么都會。話說，你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怎么帶我來這里？”宋婉衿從蘇聚白說要來碼頭這里來的時候就已經很疑惑了，但自己也不想回家，就沒有問原因。

“你不是不開心嗎？我也不懂方才在你房間你怎么突然那樣，只得帶你來這里讓你開心開心。”蘇聚白背對著宋婉衿，宋婉衿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這語氣平平淡淡的，也聽不出什么感情了。

“你還知道我不開心啊？”宋婉衿覺得自己問了個白癡的問題，蘇聚白經常同女子交往，女子身上的什么情感他會不懂。

“你的表情那么明顯。”宋婉衿早知道他要這么說了。

“那你說說我為什么不開心？”宋婉衿的這個問題倒真是難住了蘇聚白，他本就是因為不知道她是為什么而生氣才帶她來這里的。

蘇聚白暫時沒有答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此時他們的小船已離岸邊有些遠了，但還好，還在岸邊下人們的可見范圍內，江上除了幾艘歌女的花船外，基本寂寥無聲，蘇聚白緩緩站起身來，轉過來居高臨下般地看著宋婉衿。

月光下，蘇聚白的那張俊朗的臉帶著嚴肅的表情，他好像認真起來了，眼神里也透漏著最真摯的情感。他再次向宋婉衿伸出了那只像是飽含著巨大的安全感的手，宋婉衿沒有拒絕，配合著蘇聚白的動作，在他的牽引下，兩人一前一后站在了船頭，小船晃動擊破了水面的平靜，一層層蕩漾開來的波紋與宋婉衿此時的心一樣。

蘇聚白站在宋婉衿身后，在宋婉衿渾身緊繃著不知身后的人要做什么的時候，猝不及防地雙手從后面環住了宋婉衿纖細的腰肢，再往前輕輕一放，隔著幾層輕紗感受到了宋婉衿藏在衣服下面微微凸起的小肚腩，蘇聚白突然覺得有些可愛。

“做什么？”宋婉衿腦子突然空了，不知道說什么，只得問出這樣一句不襯情景的話。

蘇聚白通過下巴將一整個頭的重量都放在了宋婉衿的右肩上，陣陣溫熱的鼻息來回打在宋婉衿雪白的頸間，趁天色已黑，宋婉衿臉上的紅暈肆無忌憚地爬上了臉，兩人周圍的溫度突然上升了許多，饒是江面上風再怎么吹，也被此時兩人心里的火熱驅逐了。

“阿衿，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來的？”蘇聚白閉著眼睛說話，整個人早已陶醉在宋婉衿身體上散發的淡香之中。

“怎么問到這個？”宋婉衿像是被蘇聚白迷失了心智，只有按著蘇聚白接下來的套路一步步來作答。

“你名字里有衿，乳名又喚青青，你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宋婉衿回答得倒很干脆，蘇聚白此時想罵他一聲白癡，不過還是忍忍，免得擾了此時的興致。

“你有沒有聽說過，青青子衿？”

“嗯嗯，聽過。”蘇聚白一提，宋婉衿就想起來了，以前聽自己的父親念叨過。

“那，你又沒有聽過，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蘇聚白的語氣在念出這句話時突然溫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