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果真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嗎？”

罷了，罷了！九哥要我的命，給他就是了，何必再連累別人！

“劉肅！”我揚聲道，“秦娘是李太醫的夫人，與此事無關。你將她送回李府，我隨你回王府就是！”

寒月和周介在我身后驚呼：“不可！”

我何嘗不知，回府就是死路一條。

九哥要殺我，我稱他心意就是了。

我往前走了幾步，沖劉肅一指：“你讓秦娘過來，我與她說兩句話！”

劉肅遲疑著沒應聲。

“我一個弱質女流，在劉大人嚴陣以待之下，耍不出什么花樣，”我冷冷一笑，“劉大人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王妃這個弱質女流，劉肅可不敢小瞧！若不是李瀟將白遠道已死之事告知于你，還不知道何時能見到王妃的狐貍尾巴！”

在劉肅的示意下，十幾個士兵拉弓搭箭，立于前面，锃亮的箭頭對著我。

“王妃既然同意回王府，劉肅就遵王妃之命?！?

他一揮手，士兵將秦娘推了出來。

一身喜服的秦娘立即快步跑向我，她邊跑邊扯掉塞在嘴里的錦帕，哭著喚我：“小姐，不要信他！他們殺了李瀟……”

我一愣，秦娘已奔至我面前，雙手緊緊拽緊我的胳膊，淚如雨下：“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快跑！”

“唰唰唰……”我身后傳來箭矢疾馳的聲響。

一轉眼，劉肅帶來的幾十個士兵倒了一半。我一見機不可失，拉著秦娘掉頭向回跑去。

周介身邊不知何時多了數十個與他同樣裝扮的黑衣侍衛，當頭束著高髻的身形挺拔的男子，雖蒙著面，但我一眼就認出他是謝風！

我心頭一喜，向他奔去。謝風扶住我，上下打量一番，落在黑色面巾外面的黑眸漾著柔意：“沒事就好，快上馬！”

他雙手在我腰間一舉，我就著勁翻身上馬。

剛坐穩身子，我忙俯下身，伸手去拉秦娘：“一起走！”

“好！”秦娘提起裙擺，把手伸向我。

猛地，一支箭矢疾馳而來，從秦娘左胸穿胸而過，锃亮的箭頭上一絲血跡也沒有，反射著月光，刺眼得厲害。

秦娘張口吐出鮮血，身子一軟，向一旁栽去。我想拉住她，卻抓了個空。眼睜睜地看著秦娘瞪著雙眼，痛苦地抽搐幾下跌入河里。

我不敢置信地從馬上摔下來，趴在河邊去撈秦娘?？珊铀淹虥]一切，只有冰涼的河水從我之間滑過。

不！不！秦娘不會死！

“啊……”我悲痛欲絕地哀嚎。

謝風單手把我從地上拉起，困在胸前。我用力抓著他的胳膊，哭喊道，“謝風，你快救救秦娘！快救救她！”

站在對面的劉肅把手中的弓箭從眼前挪開，怪笑道：“王妃請節哀！若不是王妃……”

謝風眉頭一皺，右手一揚，一支袖箭向劉肅飛去。饒是他躲得快，仍是扎進了他的右臂，袖箭上應是涂有劇毒，劉肅中箭后，稍傾便昏了過去。

我見他倒地，不禁哈哈大笑：“秦娘，殺你的人這就去給你賠罪啦！”

可一想，就算劉肅死上千百回，我的秦娘也活不過來了，不由得又嗚嗚大哭起來。

腦袋里一片混亂，有無數人在說話：

……殺無赦……

……他們殺了李瀟……

……乖乖等我回來……

我抱著頭哭喊：“不要！不要……”

謝風雙臂緊緊箍住我，制止我的瘋癲，咬牙切齒地下令：“一個不留！”

腹中痛意襲來，眼前一黑，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