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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蒙古雙星猛將風暴(下)

20年代前期中國足球黃金一代當中有兩名蒙古族球員,一名是猛將沃日羅格?納古斯,另一位就是風暴旭日干?呼熱特。兩人被球迷親切的稱為蒙古雙星,當然也有人曾經叫做“蒙古雙煞”。

旭日干?呼熱特比猛將納古斯要小兩個月出生,同為2000年出生,不過卻是正宗的蒙古族貴胄之后,出生在呼和浩特市的旭日干往祖上推究,那是正宗的蒙古親王的后裔,而不是那些散居各地的蒙古族與其他民族融合的旁支。

“旭日干”在蒙古語里就是風暴的意思,據說,他快出生的時候,他母親去他們家的牧場散心。后來遭遇了一場風暴,而在這個季節,內蒙古高原上是很少風暴的,風暴過后,旭日干的母親就感覺到孩子的異動,回到呼市,沒兩天孩子就順利降生,這比預產期早了一周半。

信仰薩滿教的親人都說,這是神的意思,叫風暴來把肚子里的孩子喚醒,要他降生到人間,他是風暴之神的轉世。

這個小男孩一出生就具有傳奇的色彩,這到讓孩子的父母感到意外。不過受到這件事的影響,還是讓孩子得名“旭日干”。

小旭日干從小就活潑好動,還在做嬰兒的時候就是夜鬧的主兒,一哭起來就特別大聲特別不消停,一定要大人帶著他到院子外面去走,不然絕對不肯睡覺。

整整半年,小旭日干半歲了,家里連續請了好幾個保姆來帶他,都被他折騰走了。因為他好像有無窮的精力一樣,總是不愛睡覺。別的小孩怎么說一天也要睡15到20個小時,而小旭日干總是一天只能睡10來個小時,而且就算睡覺,也總是在凌晨和上午睡覺,一到下午臨近黃昏就開始不停地哭鬧。

在呼和浩特的醫院看過,后來又到BJ的醫院去看兒科專家,也沒有什么辦法治療,他各項身體指標發育的都很正常。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就是精力充沛,總是不停的折騰。

沒辦法,只好不停的更換受不了的保姆。半歲過后,小旭日干停止了夜間的哭鬧,大人們剛松一口氣,他又開始了白天的哭鬧,而且總是沒完沒了的哭鬧。什么辦法也不行,氣得父母都想把他給扔掉。什么玩具都不好使,什么辦法都不管用,總之,旭日干就是像風暴一樣肆掠。

到滿了一歲以后,小旭日干停止了白天的哭鬧,又開始要纏著父親帶他出門去玩耍,尤其愛到牧場去騎馬。只要被父親抱著騎在馬上,他就幸福得意,只要一下馬,他就砸玩具不高興。

小旭日干的行為讓家人更加堅定了他是風暴之神轉世的觀念,甚至有人勸旭日干的父親把小孩送人,怕以后會給家里帶來災禍。但是作為第一個孩子,而且又長得虎頭虎腦,眼睛大大的還很有靈光,旭日干的父母怎能忍心把他送人?

4歲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旭日干接觸到了足球,然后就特別喜愛,父母只好讓他天天玩耍足球。后來干脆就把他送進了內蒙古中優隊的少兒足球訓練營去練習足球。

在學校、在家里都特別調皮的旭日干居然在少兒足球訓練營里老老實實、勤奮刻苦,基本上變成了一個聽話的乖孩子。這讓父母松了一口氣,知道旭日干天生就是踢球的人,只有足球和足球場才能讓他澎湃的心里寧靜下來。

為了支持孩子踢球,家境富裕的父母舉家搬遷到了BJ,但是令人遺憾的是,BJ龍卷風和BJ未來的青訓學校都沒有看中在球場上顯得笨笨的旭日干,讓旭日干和沃日羅格兩個蒙古族孩子錯過了人生的第一次合作機會。一怒之下,旭日干的父母甚至動了讓旭日干放棄足球夢想的想法,因為龍卷風和未來兩個俱樂部的青訓教練們都認為旭日干不適合踢球,腦子不靈光,動作總是比思考還更快。

可是當看到孩子渴望的眼神,站在訓練球場邊看著別的孩子訓練時的那種羨慕到骨子里的神態又讓旭日干的父母放棄了讓孩子放棄足球的念頭。終于下定決心一路走下去,尋找最好的俱樂部或者最好的足球專業學校圓孩子的足球夢想。在旭日干父母的名單上,赫然寫著廣州紅日、山東鳳凰、東北虎聯、江蘇風云、上海金城、上海黃金港、上海神州足球學校、廣東梅州惠堂足球學校等俱樂部和足球學校。

旭日干的父親巴圖對他的母親說:“我就不相信我們的孩子就找不到一家優秀的俱樂部和足球學校接收,我們一家一家的去找,總會有人看到我們孩子的優點,我就不相信以前活潑熱鬧的孩子怎么就突然完全沉默,你想想他小時候是多么鬧騰。一定有特殊原因制約了他的神經,那些教練說孩子的腦子有可能有問題,他們的腦子才有問題呢。總有一天,我們的孩子能夠驕傲的戰斗在足球場上,代表俱樂部比賽,代表國家隊比賽。我們一定要堅持下去!”

當旭日干的父母帶著14歲的旭日干來到山東濟南,讓孩子報名參加山東鳳凰俱樂部的青訓學校的時候,他們已經完全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可是這一次又讓他們失望了,不過這次的失望是幸福的失望。因為當山東鳳凰俱樂部青訓教練們看到高高瘦瘦的旭日干之后,并沒有因為他連問題都回答的結結巴巴而拒絕他,也沒有因為沉默的不懂得與人溝通而斷然拒絕招收旭日干。

因為他們看到了旭日干執著的精神和對足球如同宗教信仰一樣的態度。他們讓旭日干參加青訓,編入U14梯隊。在很快就辦妥入訓手續之后,巴圖都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情況。他甚至問了一些很讓鳳凰青訓教練們意外的問題:“我的孩子這兒有點問題,嗯,他真的適合練足球嗎?他能夠成為職業足球運動員嗎?你們真的相信他可以練好足球?”邊問第一個問題的時候還用手指指自己的腦袋。

一名教練很吃驚的回答:“什么問題?他這兒沒有什么問題啊。”

“真的沒有?”巴圖追問,語氣充滿渴望和驚喜。

“我們看不出來啊。”另一名教練回答。

“那為什么龍、呃,有青訓教練說他腦子有問題,恐怕無法理解足球的戰術和技術,恐怕也無法和隊友進行良好的合作呢?”

“哦,他的筆試和面試是不太理想,我覺得他非常渴望,所以有些緊張有些彷徨有些不知所措。正常現象啊,他平時有什么不正常的行為嗎?”

“沒有沒有,他的學習成績一般,但是也不是學不來,就是喜歡去運動去踢球。也從來沒有學校的老師告訴我們說他腦子有問題,沒法進行正常孩子的學習。不過,他小時候很鬧的,很調皮搗蛋,后來開始讀書就突然沉默起來,然后玩足球就更加沉默,只要看到別的孩子顛球技術好他就很羨慕,只要看到別的孩子帶球技術好,他也很羨慕,后來就更不愛說話,更不懂怎么好好說話。”

“是吧,可能就是他自尊心很強而身體協調能力又不是太好,看到別的孩子做的比他好,他就自卑自責,然后就有一些頹廢和消極,日積月累下來,他又愛足球,又開始怕自己踢不好,練不好球,于是就更加不敢練,越不練越踢不好,越踢不好又越想踢好,終于陷入了一個心理陰影之中。沒事兒的,您放心,孩子交我們手里,保準兒能夠讓他練出來,不敢保證以后是國家隊的明星,至少能夠達到職業足球運動員的水平吧。只要他有決心,我們就一定有辦法。”最后這名負責的教練張長鳴說的話終于讓旭父放下心來。

巴圖從衣服兜里拿出那張自己寫的計劃找遍優秀俱樂部和最有名足球學校的單子。看了看,然后準備撕掉,又想了想以后再放回兜里。喃喃自語道:“還以為要走遍全國的,原來最好的俱樂部在濟南。不用去那些俱樂部和學校了,我們回BJ。我們要相信教練,相信孩子。嗯,不是相信教練,是相信有水平的好教練,有些教練真是誤人子弟,還好我們沒有把孩子交給那些沒有眼光不負責任的教練。”最后三句話是對自己身邊的妻子說的。

“那你還留著這個?”旭日干的母親奇怪地問。

“這是紀念。以后等孩子長大了,他才知道曾經有這樣子的事情。”巴圖將右手伸進商務休閑風衣內衣貼近左胸的口袋里掖了掖那張單子,似乎怕丟了似得。

旭日干在鳳凰隊沉默的成長著,他學什么總是比同齡孩子慢一些,似乎跟不上大家,但只要給他時間,他就一定會趕上來。于是,旭日干與神童恰恰相反,神童是比同齡人都更早更快的學會,而旭日干總是15歲學會14歲技術,16歲才學會15歲技術。如果說旭日干已經15歲了,那么其實他的心理年齡也就到了13歲,如果說他過了16歲生日,那就代表他的心智達到了14歲的中等標準。他總是需要比別人用更多的時間來了解認識理解和運用,這也產生了一個好處,就是旭日干總是特別努力,總是在笨鳥先飛。

不過值得教練和旭日干父母驕傲的事情是,幾乎沒有旭日干學不會的技戰術,只是花費時間更久一些而已。漸漸地,教練就發現一個奇特的現象,比別的孩子更慢更晚學會的旭日干,卻總是能表現出比別的孩子更深刻的認識,更合理的運用。早有早的好處,因為他們可以節約時間學更多的東西,原來晚也有晚的好處,可以在擁有成熟的心態的時候更深刻的認識,觀看到別人運用發現問題之后及時糾正彌補缺陷。

終于這個什么事情都比別人慢的旭日干完成了自己的基本功練習,剩下的就是經驗的積累、心理素質的提升和閱讀比賽應變能力的培養。

按照常理,這個小伙子應該先參加俱樂部的幾級青少年聯賽,然后才能有機會去代表俱樂部參加中超聯賽。可是這個旭日干運氣很好,不但在2016年代表中國國少隊參加了亞少賽,而且在2018年又代表中國國青隊參加了亞青賽。雖然這兩屆賽事中國國少隊和國青隊表現都不是非常出色,不過其中的一些小球員還是讓人們看到了中國足球進步的希望。比如旭日干、李根農、羅興安、段彩晨、金長更、蒯靜剛、官振宇等球員。

因為一直都是國字號球隊的球員,旭日干甚至在2017年就被鳳凰俱樂部提到了一線隊參加訓練。雖然旭日干在15歲到17歲的這個階段成長的非常快,儼然就是國內同年齡段最出色的后腰人選,并有成長為亞洲頂級獸腰的巨大潛力,可是到了18歲的時候,參加完亞青賽的旭日干突然受到了某種情緒的影響,開始了一段不進反退的經歷。

據鳳凰俱樂部心理輔導師的分析,主要可能還是這個小伙子對自己的要求太高,責任感太重,結果在亞少賽和亞青賽越想發揮越沒有發揮出本來的水平。其實也不是旭日干沒有發揮自己的水平,可能主要是旭日干沒有發揮出自己希望達到的那種境界。

入選國字號球隊,意味著自己身上披著14億中國人的尊嚴,意味著自己的表現將代表14億中國人。壓力有時候是一種動力,但壓力有時候真的會毀掉一切。這也跟個人的性格有一定的關系,有些人能將壓力轉化為動力,有些人則不能很好的調節自己承受的壓力。

旭日干一直的運氣都不錯,很可惜的是,在亞少賽第一場小組賽他就不幸的碰到了對方的傳球造成烏龍球。所以在參加完亞少賽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旭日干都有些責備自己,并且一直不能原諒自己。好在這個時候旭日干還處于上升期,各種技術動作真正不斷的提高,在生活中和訓練場也沒有什么干擾因素,于是這個心理上的負擔被他的勤奮和堅韌暫時壓了下來。

后來,在國內同年齡段幾乎沒有競爭對手的旭日干又順理成章的進入了中國國青隊,代表中國國青隊參加了亞青賽。噩運再次降臨在這個17歲多的小伙子身上。

就在八進四的淘汰賽上,也就是決定是否能夠有機會參加2019年世青賽的名額的關鍵一戰上,旭日干再次被奇怪的命運捉弄了一番。

那場關鍵比賽,中國國青隊2比0領先沙特國青隊進入下半場。一切都是美妙無比的,中國國青隊似乎看到了時隔14年再次獲得世青賽資格希望。

如果中國國青隊能夠及時的調整心態,把節奏控制的更好一些,讓已經非常急躁的沙特隊的小伙子們更加急躁,那么中國隊進軍世青賽應該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可惜,中國隊心理素質不佳的老毛病一直困擾著中國足球,每每一到關鍵時刻,中國球員,且不論是成年球員還是青年球員就沉不住氣。

比賽的下半場,中國隊已經進行了陣容的調整,準備先穩固防守然后再伺機打防守反擊戰術。可是年輕的中國球員們也許是因為中國足球太久沒有這么好的機會,太久沒有這么讓球迷振奮的局面,結果大家都沒有意識到勝利才是最重要的,只是考慮到一定要把自己的水平發揮出來,甚至要激發自己的潛質。雖然中國隊打防守反擊,但是幾乎所有球員都沒有真正從心里接受這個戰術,所以下半場第十分鐘的一次反擊,中國隊本來只需要兩三名球員就可以完成這次反擊,卻整個陣型全部壓上進攻。

后來的慢鏡頭顯示,這次反擊中國隊除了門將以外,全部隊員都壓過了半場。當國青隊左邊后衛鐘百川配合門將破壞了對方的進攻將球破壞到左邊路時,邊前衛盛長榮剛好在球出邊線前將球控制住,然后帶球狂奔。這個時候,如同打了雞血的中國國青小伙子們竟然完全忘記了戰術安排,似乎希望抓著這個時機反擊再入一球殺死比賽,于是右邊路和中路的中國球員全部飛奔起來。經過幾次傳球之后,中國隊將球送到了組織型中場羅興安的腳下,羅興安的直塞球被對方球員的大長腿留下,對方迅速組織反擊。

沙特青年隊四名球員參加了這次反擊中的反擊。

最后,后防空虛的中國國青隊出現了被對方4打2的局面。

旭日干本來的特點就是慢半拍,善于后發制人,所以他是本方過半場后唯一沒有面朝對方球門的球員,當對方開始反擊的時候,旭日干第一時間回追。不過可惜速度一直不是旭日干的強項,終于當他追上對方前鋒的時候,他的禁區外滑鏟卻將對方反擊前鋒放翻在本方的禁區之中,紅牌加點球的套餐。中國隊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不但反擊沒有成功,而且被對方打了反擊,還送上大禮。

中國國青隊3比4結束了本場比賽,再次失去參加世青賽的資格。

旭日干本來就內疚的心理終于徹底爆發了出來。參加完亞青賽之后,出現了比較嚴重的抑郁癥傾向。

在三年多的時間里,他一直都沒有完全擺脫抑郁的魔掌,不過總算經過三年左右的調節,雖然停止了進步、上升的趨勢,至少逐漸恢復了一些自信,達到了自己18歲時候的最佳水準。

2021賽季,對旭日干一直不放棄不放手的山東鳳凰讓他出現在中超賽場上,只不過一般都在一些無關大局的時候替補上場。2022賽季,山東鳳凰終于給了旭日干首發的機會,這名身高190的高個子后腰,身體強壯,正面防守能力和攔截能力中超無雙。難得的是,旭日干轉身并不慢,雖然他的絕活就是慢半拍,但總是恰到好處的實現后發制人的目的。

在中超中頻繁出場的旭日干徹底恢復了自信,心智也健全起來,走出了陰影,重新進入上升通道,得到了國家隊的召喚。

終于,兩名主要位置為后腰位置的蒙古族球員都進入了國家隊,于是媒體開始炒作“蒙古雙煞,猛將風暴;望之可畏,鎮之以退。”再后來,“蒙古雙煞”被改成了“蒙古雙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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