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勇先是給李婷婷打電話請假，證明他晚上與我在一起；然后又說有事先走了，這……分明是在替自己打掩護啊！莫非林小勇那小子早就看穿了這一切？”

想到這里，石堅猛地一拍大腿：

“嗨，我咋就沒想到呢！”

時間回到十分五鐘前，洗手間內(nèi)。林小勇摸出手機，給自己的一個小兄弟發(fā)了一條短信：

“三分鐘后給我打電話，別問為什么。”

十二分鐘前，林小勇回到石堅的辦公室，“李局”的電話就來了。

原來，這只不過是兄弟之間，為了不讓彼此難堪而故作什么都不知道。

飛快地趕往咖啡館的路上，石堅的心里，充滿了對林小勇的感激之情。

透過車窗向外看去，天邊的云層越來越厚，越來越黑，不時有赤蛇一樣的閃電從云層中電光火石地閃過，緊接著，平地滾過一連串的驚雷。

這是七月的BJ，也是雷雨的季節(jié)。每年的雷雨季節(jié)，管制員總是總繁忙的時候。

石堅一邊在心里祈禱管制員們千萬別出啥漏洞，一邊朝與微信上的人約定的咖啡館駛?cè)ァ?

咖啡館內(nèi)。

一個穿著白色裙子、容顏和氣質(zhì)出眾的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愣愣地望著窗外的華燈。從她的坐姿來看，這是一個優(yōu)雅的女子。有的人出現(xiàn)的本身，就自帶一份光芒。

她，就屬于這類人。

不大一會，石堅出現(xiàn)在咖啡館的門口，不停地四處張望。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靠窗的這個女子身上，朝這個女子快步走來。

石堅輕輕地叫了一聲：

“孟蓮——”

這個叫孟蓮的女子轉(zhuǎn)過頭，眉眼間含著笑意：

“你終于還是找到這里了。”

石堅點點頭：

“是啊，其實這個地方挺好找的。我剛處理了一點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才過來，抱歉，讓你久等了。”

孟蓮笑著說道：

“嗨，理解理解，誰讓你是大忙人呢。”

石堅點了一杯咖啡，然后問道：

“怎么，剛回國啊？”

孟蓮點點頭：

“是啊，回來處理點事情。”

石堅：

“你還要出去？”

孟蓮有些搭不上話來，連她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還出去不出去，所以也就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

“這個……過段時間再看吧。”

孟蓮和石堅是高中同學(xué)，兩人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之后，話題陷入了沉默。

石堅問道：

“你今天約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孟蓮嗔怪道：

“嘿，我說石大主任，咋了，沒事兒就不能約你出來啊？怎么，現(xiàn)在得氣管炎（妻管嚴）了？”

石堅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哪里哪里。”

孟蓮自顧自地道：

“我就說嘛……咱老同學(xué)之間，見上一面還是可以的吧？”

石堅低頭喝著咖啡，借以掩蓋自己的尷尬。

孟蓮?fù)蝗恍÷曊f道：

“嘿，你當(dāng)年是喜歡過咱班的唐寧吧？”

石堅正喝著一口咖啡，聽了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將嘴里的咖啡全都噴了出來，由于躲閃不及，衣服上都濺了不少咖啡。

石堅急忙拉過幾張紙，尷尬而又慌亂地擦拭起來。

孟蓮奇怪地問道：

“嗨，我說石堅啊，你喜歡唐寧就喜歡唐寧吧，也用不著這樣激動啊！”

石堅咳嗽了幾聲，稍稍平息了一點，才說道：

“我說孟蓮啊，以后人家在喝咖啡的時候，別講笑話好不好？”

孟蓮：

“笑話？全班都同學(xué)都知道，那也叫笑話？”

石堅認真地說道：

“你看到我和唐寧談戀愛了？”

孟蓮想了想說道：

“這個……我倒沒看到過。”

石堅頗有些無辜地道：

“就是嘛。”

孟蓮陷入了沉默。石堅站起身來，朝洗手間走去。

石堅洗了一把紅紅的眼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禁輕輕地嘆了口氣，在心里說道：

“傻瓜，我喜歡的人是你啊，你卻不知道。”

重新回到咖啡桌，石堅問孟蓮這次回國來辦什么，孟蓮想了想回答道：

“離婚。”

石堅一驚：

“不是吧？”

孟蓮抬起頭來，認真地說道：

“怎么？你覺得離婚不光彩是吧？”

石堅搖了搖頭：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覺得離婚很光彩，也不覺得離婚不光彩。我的意思是，你們孩子都上中學(xué)了，離婚對孩子來說是一個傷害啊，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孟蓮：

“這也正是我們之間的癥結(jié)所在。要不是孩子，我們早就……”

石堅：

“湊合著過吧……跟誰不是湊合？上次看過一個調(diào)查，再好的工作，也會萌發(fā)一百次離職的念頭；再好的婚姻，也會萌發(fā)一百次離婚的念頭。”

孟蓮從石堅的話語里，聽出石堅的婚姻生活好像也不算美滿。孟蓮用勺子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緩緩地說道：

“因為有些心事，所以想找個人聊聊……可是找來找去，竟然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可以傾心的人。思前想后，覺得你……還合適一點……”

石堅的心底里，滾過一絲苦笑。他狡黠地笑了笑，說道：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還是個老實人唄？”

孟蓮也笑了：

“老實？我可看不出來你哪里老實了。”

石堅反問道：

“你的意思就是我不老實了？”

孟蓮笑著，沒有說話。

那么多年過去，只要一看到她眉宇間的笑意，他依然忍不住地會在心底泛起一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