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三十，今年的最后一日，整個都城都籠罩在辭舊迎新的節日氣氛里。一條條街道都掛滿了紅燈籠。

玉悠然站在皇宮大殿的臺階上，看著來來往往忙碌的宮人。

“怎么了，在看什么看得這么入神？走吧，可別讓母皇久等了。”玉則萱走上臺階牽起玉悠然的手。玉悠然收起目光，她只不過是想沾染沾染節日的氣息罷了。

“三日之后，東起國太女一行人將回國。”玉悠然側頭呆望著玉則萱，怎么皇姐突然跟她說起這個了。

“那東起國的皇子不是跟你走得很近？我以為你對他有意，如果有意，可以讓母皇為你們定下來。”楚穆炎逢人便念叨著她的小七，她又怎會不知。那楚穆炎的確是個俊朗少年，年紀也相當，倒不失為是正夫的人選。

“呵呵.....皇姐可是在開玩笑，楚穆炎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孩。”聽著玉則萱的說辭，玉悠然掩嘴偷笑著。皇姐是從哪里看出她對楚穆炎有意了，更何況他還有著楚月鳴這個姐姐。

“笑人家是小孩，別忘了，他與你年紀相當。你以為你又大到哪去了。”

“皇姐，你可不要亂點鴛鴦譜。我對他是真沒那個意思。”玉悠然無比認真的說道。玉則寧看著玉悠然的那認真樣，也沒再說什么。她家的小七對于情事還沒開竅呢，不急于一時。

正德殿

玉悠然兩人到時，發現除了女皇以外所有人已經到齊了，難怪皇姐要催促她了。

“參見女皇。”

“都起來吧，今天是家宴，不用拘謹。”女皇說完在蕭貴君的攙扶下坐到了最中央的位置。蕭貴君坐其左旁，右側則坐著玉則萱的父后，西玉國的鳳后。

這是玉悠然第二次見到他，每次見到他都是淡淡然然的樣子。只有在看著玉則萱的時候才會顯露慈愛之色。

感覺到玉悠然的目光，他也只是微笑點點頭示意。玉悠然反應不及，愣了愣，這鳳后倒是與其他人不同。

“聽說太女三日之后便要回國？”蕭貴君滿臉笑意的問道。

“正是，三日之后我等便要啟程回國。”來這西玉國已有月余，該辦的事她也已辦妥，實在是沒有多留的必要。

“聽聞皇子還未婚配，則鳶斗膽在此求娶皇子，不知太女可否答應。”玉則鳶看到蕭貴君的示意，便起身說道。

女皇對于玉則鳶的舉動并無驚訝，這事蕭貴君早已跟她說過。她也有意能與東起國聯姻，這樣自不失為一件好事。

楚穆炎聽到玉則鳶要求娶他，忙看向玉悠然。玉悠然也是沒想到玉則鳶還有這一出，看來又是聯姻謀權的戲碼。

看到玉悠然并未有其他舉動，楚穆炎心里瞬間像被澆了一盆涼水。啊然，她并未對他有意，可他卻.........

“這......二皇女的請求有些突然，這婚姻之事，還得由我母皇父后做主。我作為長姐，實在不好裁決。”玉則鳶的目的她楚月鳴又豈能猜不到。都是皇家子弟，想要增加自己作為爭奪皇位的籌碼，聯姻是最好的辦法。

玉則鳶沒想到楚月鳴會當場拒絕她，略顯尷尬。原本計劃是讓朗兒嫁于楚月鳴，卻不曾想楚穆炎會跟著來。朗兒的心性她太過清楚，還不如由她求取楚穆炎來的穩妥。

“太女說的是，至于聯姻之事，本皇會親自擬召派使臣前往東起國，征求你母皇的同意。是本皇的皇兒太過唐突，鳶兒，還不向太女賠禮。”對于玉則鳶被當面駁回請求，女皇也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但細想，對于此事是應該按照皇家流程走。這也是對于這樁聯姻的重視，冒然求娶，始終不妥。

因此，女皇也在反思，對于蕭貴君她是否太過放縱了。這事已不是第一次，總不能讓外人覺得這后宮眾人是因為她而太過恃寵而驕。

玉則鳶只好向楚月鳴作揖賠禮，楚月鳴自知已惹女皇不快，也起身還了禮。

穆炎與她同父同母所生，從小感情甚篤，她又豈會拿這個作為交易。這也是她與玉則鳶的不同，她為了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擇手段，但有底線。玉則鳶卻是沒有，與這種人做盟友，的確不是明智之舉。

楚穆炎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皇姐雖喜歡管他，但卻是實實在在對他好的。

晚宴之后便是守歲

女皇隨玉則萱的父后回了寢宮與其守歲，蕭貴君看著心里恨得牙癢癢，卻也只能跺腳獨自回到自己宮殿。玉則鳶，玉則朗見此也緊隨其后，玉則萱則與楚月鳴一同。最后便只剩下玉悠然三人。

玉悠然抬腳就要與玉則寧前去，楚穆炎卻一把拉住了玉悠然，與玉則寧說道“則寧哥哥，我有話要與啊然說，我們等會再去清風苑。”

玉則寧自是不想讓楚穆炎與玉悠然獨處，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有別的心思。但畢竟人家開了口，玉則寧也只好點頭先離開。

“有什么話是我三哥不能聽的，弄得那么神秘，現在可以說了吧。”玉悠然好整以暇的看著楚穆炎說道。

“我.......我.....，啊然，你....你娶我可好？”楚穆炎不敢直視玉悠然的目光，作為男子這樣，不知道啊然會如何看他，但他就是想這樣說出來，讓啊然知道他是多么的想嫁給她。

玉悠然則是呆愣在原地，她不曾想楚穆然留她下來就是為了......為了說讓她娶他。

楚穆炎一直盯著地面不敢抬頭，卻遲遲未聽見玉悠然有回應。便抬起頭望著玉悠然，看著玉悠然一臉為難的神色。

忍不住開口道“你為難了，你不想娶我？”說著心里頓時感到委屈，眼淚撲簌撲簌的就往下掉。

“我......我不是......你別哭啊。”玉悠然不知該作何回答，只能笨拙的用衣袖擦拭著楚穆炎的淚水。

“不是，那你就跟我皇姐說，讓女皇派遣使臣同我們一道回去。”楚穆炎紅著眼眶癡癡的望著玉悠然說道。

玉悠然心里是為難的，畢竟她對楚穆炎并無愛慕之意。但直接拒絕，又深怕楚穆炎無法接受。

“穆炎，你說你要嫁給我，你可懂何叫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成親之事不是舉行個禮儀，喝杯交杯酒就完事了的。你才十四，很多事你自己都還沒屢清楚呢。”

玉悠然苦口婆心的說著，十四歲能懂什么呢。跟誰處的好，玩的開心便以為嫁于這人就是最好。甚至于有些人過了半輩子都不知道與身邊這人并無愛情，只是生活。可她終究不是古人，她的一生絕不該也是如此。

“你都是推脫之詞，我喜歡你，難道我自己不清楚嗎？”楚穆炎大聲吼道，在他的世界里沒有那么多的道理，喜歡與不喜歡他心里清楚的很。

玉悠然心知與一個自以為認定了良人的少年說再多也是無用，那就只好簡單明了的拒絕了。

“是，我的確是推脫之詞，因為我并不想娶你。穆炎，你一定要我說得這么直白嗎？”

知道玉悠然不想娶他是一回事，親耳聽到玉悠然的拒絕又是另一回事。此時楚穆炎的感覺就像被人撕成了一片片，看著心里流血卻無能為力。

玉悠然本想伸手安慰，但最終還是忍住。誰沒在青春年少時有一段自我定義的喜歡和撕心裂肺的失戀呢。這樣也好，一次死心總比一次次的剝離來的痛快些。

楚穆炎本以為玉悠然看著他這么難過定會安慰他，但玉悠然始終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動作。

“玉悠然，你根本就是鐵石心腸，我討厭你。”楚穆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對著玉悠然大吼出聲，便一路奔跑著離去。

玉悠然移動的腳步在看到侍衛宮人已跟去而停下，有些東西她是無能為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