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葵心里門清兒,是如最初所設(shè)想的那樣,他幼稚的以這種方式“報復(fù)”沈秋月當年的背棄,在一起時所說的一字一句她猶言在耳,怎會自作多情?
她又沒毛病,沒有這種喜歡自找難堪的愛好。
再說了,他的父母儼然是對他倆持觀望態(tài)度,并不看好,雖不至于像電視劇里那樣拿錢讓她離開這種離譜的情節(jié)。
雖然但是,還是可以有的?。。?
可惜沒有……
林葵對此頗為惋惜。
自從那晚和許知安說過后,他們之間的氣氛就怪怪的,所幸在這邊也沒有待幾天,在看到沈秋月如一開始所設(shè)想的那般有所舉動后,她順水推舟按“計劃”不動聲色地悄然謝幕,雖有自導自演嫌疑,但她這個“替身”好歹是“功成身退”。
她自覺自己這個“替身”還是十分之有自覺的。
「我這邊戲份殺青。」
「剩下的就是你自由發(fā)揮啦?!?
「拜拜咯,許少~」
簡單地給許知安發(fā)了幾條信息,林葵甚至沒有等許知安回復(fù)就干脆利落地刪除了他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正好應(yīng)了那句話,不分留著過年嗎?
這個世界那么小,有的人轉(zhuǎn)角就能遇見;這個世界那么大,哪怕在同一座城市見到的次數(shù)也屈指可數(shù)。
她并不打算與許知安再見,他們玩笑一般的故事到此為止了,至于他和沈秋月的后來她并不是很感興趣。
果然,和她預(yù)料的一樣,作為沈秋月的表姐,沈如立馬就得到了一手消息,她回到江城的時候簡直是炸開了鍋,那一個個的,頗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圍繞的核心主旨只有一個“隱瞞”。
她被他們仨,哦不,加上沈如,被他們四個輪流批斗。
想當年她批斗他們有多理直氣壯、振振有詞,沒想到現(xiàn)在……
所謂風水輪流轉(zhuǎn),大抵是這樣了。
林葵聽得腦殼有點疼,底氣不足,氣勢都弱了,她兩只手指打著圈圈,“一拍兩散啦,也不算沒有說叭,都那啥了……”
“還說呢,都談崩了!”
“崩了,四舍五入,約等于沒有嘛?!?
“我看你都不打算說的!”
“這這這……”
“阿葵,你這是先斬后奏,我們啥都給你說了,你悶聲干大事,太雙標了?。?!”
方晚義憤填膺地附和,偏她還不能反駁,訕笑著想反駁,還沒來得及狡辯呢,他們幾個就不給她狡辯的機會,一人一句把她話都堵回去了。
嗚嗚嗚,她悔啊,早知道當年就不那么嘚瑟了,現(xiàn)在可好了。
在這陣仗下,林葵連連告饒,好不容易他們批斗過癮了才翻了篇。
林葵長舒一口氣,狗命保住了。
她主動和許知安斷了聯(lián)系后就真的沒有了然后,她想也是,他們哪里還有理由聯(lián)系,只是有些不大習慣了。
只是不習慣而已。
方晚后來問她喜歡許知安嗎?
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那么久總是會生出些情分的,若是喜歡就去爭取一下,這樣日后也不會有什么遺憾。
可日久生情不過是權(quán)衡利弊之后的結(jié)果,談何遺憾呢?
她答:喜歡,可是沒有那么的喜歡。
淺嘗即止的喜歡,可以隨時放棄,隨后抽身。
她不敢,自始至終都是這樣。
她心中止不住的悲傷蔓延,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許知安,抑或者是為了陸律珩。
她和許知安其實很像,決定了就不會回頭,不會輕易低頭,不會偏離了最終的航向,知道怎樣才能維持最體面從容的姿態(tài)。
唯一可疑的點僅僅是那場飯局多了他們的長輩,大有確認了關(guān)系見父母的意味。
當然,那個荒謬的念頭只一瞬間就被扼殺在搖籃里。
她比較傾向于另一個解釋,巧合。
她翻了篇,也就沒再在意。
熱鬧的年在爆竹聲聲中開始了,無聲無息地卷走了所有的妄念與紛擾,親戚好友、街坊鄰里走街串巷,熱鬧極了。
幾家長輩不過年期間也是少不了帶著他們這些小輩們聚在一起胡吃海喝的,少年少女們早已褪去了青澀,在這樣闔家歡樂的日子里,他們舉杯相碰,一飲而盡,在時光中和年少時的自己的影子重合。
他們都已經(jīng)長大。
他們都已經(jīng)走向了不同的分岔路口。
他們還有下一個十年,下下個十年坐在一起舉杯慶祝,共度佳節(jié)。
時光從指縫中快速溜走,當新年結(jié)束,他們就要組建為一個新的家庭了。
越是逼近,林葵越是頻繁地夢見舊日時光。
那些歲月,再也回不來。
她的心情越發(fā)沉重。
“難受的也許不是曾經(jīng)愛過,不是不曾擁有,而是錯過之后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中獎,到底是錯過了兌獎的時間?!币癸L中,煙火照亮了頭頂?shù)倪@一片天空,她輕聲呢喃。
“嗯?阿葵你說什么?”方晚在她旁邊一起看煙火,煙火炸開的聲音一聲接一聲,淹沒了林葵的低喃,方晚隱約聽見她說了什么,又沒有聽真切。
“我說時間過得真快啊,一眨眼我們都長大了,一眨眼老陸就要成家了,你呢,你倆啥時候?”夜空下,林葵扯著嗓子大聲說道,說到最后還不忘打趣她。
“哎呀,阿葵,盡笑話我。”方晚鬧了個臉紅,嬌嗔地要追著林葵揍,她的視線有意無意地瞟向賀陽,和賀陽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微風習習,漫天繁星,煙火一個接一個地炸開,溫柔又美好。
很快就到了陸律珩和沈如婚禮的那一天,作為青梅竹馬的他們成了他們新婚的伴郎伴娘。
見到陸律珩的那一刻,林葵清楚的意識到她已經(jīng)放下了那么多年的執(zhí)念。
沒有想象中的難以面對,她坦然得令她自己意外。
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她無數(shù)次夢到這樣的他,西裝筆挺,氣宇軒昂,風度翩翩,他的眼中似有星辰閃耀,溫柔明亮,他面對著他的新娘眼中俱是歡喜與溫柔。
盛裝的新娘溫柔大方,美麗動人,儀態(tài)萬千,她與她的新郎執(zhí)手相對,許下愛的誓言,他們此生執(zhí)手相伴到老,不離不棄,榮辱與共。
他們滿心滿眼都是彼此,在一眾親朋好友的見證下他們互相交換了婚戒,激動得眼中都閃爍著水光。
婚禮現(xiàn)場林葵看到了沈秋月,沈秋月似乎一直盯著她,視線短暫交匯,林葵對她禮貌地微笑后繼續(xù)與方晚聊天。
他們一定一定會很幸福的。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