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遠走高飛
- 極武沖霄
- 云夢楚
- 2134字
- 2017-10-09 20:05:00
此時夜色已經籠罩了這片水域,所以水龍卷造成的動靜無人發現,秦錚被水龍卷顛簸的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但他依然用兩手保持著狗刨式的姿勢游向水岸邊。
游啊游,等秦錚無力的趴在岸邊睜大眼睛打量四周方寸之間的可視范圍,突然覺得此地有點眼熟,同時耳邊傳來了陣陣風鈴聲,秦錚聽聲辯位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爬去,熟悉的飛靈渡涼亭呈現在他眼中。
他撐起濕漉漉的身體靠坐在亭柱修養片刻,當夜風拂過,涼颼颼的感覺使他不得不站起來踉蹌前行,拄著木棍,沉重的腳步朝著城南義莊所在的方位行去,那里是距離這里最近的安全休憩地。
葦山縣城附近內危害性、破壞力較強的精怪猛獸基本被官府每年的秋獵清掃干凈,漏網之魚或者精怪野獸中的“過江龍”一經被人們發現,巡查司都會立刻派出獵殺隊剿滅,但是蛇蟲鼠蟻等危害等級不高的野獸那些官差是不屑捕殺的。
所以秦錚行走在草叢和密林中時,都謹慎用木棍敲打一下四周驚走附近的生物,如果不慎被老鼠和蛇咬傷了,那可能讓他這個普通人丟掉性命。
秦錚昂首挺胸毫不露怯拄著木棍行走在田野阡陌上,一路故意發出動靜打草驚蛇,讓隱藏在夜色中的生物有所顧忌。
走走停停,敲敲打打,秦錚硬是憑借著一股狠勁拖著疲憊不堪、風寒入體的身軀走到了義莊門口,義莊門前兩盞白色的燈籠中小火苗堅強的照亮著門庭,照妖鏡拱衛正中,驅邪符咒貼滿門柱。
秦錚使出最后一分力氣扣動了幾下門上的拉環,接著無力的癱倒在門檻上。
義莊內的東西廂房都被一具具散發沉重黑色的棺材占據,一盞盞長明燈隨夜風動蕩,光火照耀的房梁上則懸掛著一幅幅挽聯以及白綢,中庭鋪滿白色的巖石用作通行,過道盡頭一尊鐘馗石像靜靜佇立著。
在秦錚敲門過后,一陣陰風刮過西廂房,一具棺材的蓋子應聲而開,一雙干枯的手冒了出來,接著里面的“尸體”如詐尸一般直挺挺的坐了起來,跨出棺材,提著油燈朝門口走去。
里面的門栓一拉開,秦錚的昏迷的身體失去依靠順勢嗑向地面,在他的身體及地之時,一支布滿老繭的手扶起了他的身體,接著順手關上木門。
拖著昏迷不醒的秦錚來到了鐘馗像下,把鍋爐邊土灶內扒出一些木炭放入火盆引燃,接著在上面放一些木條和枯枝爛葉,一個溫暖明亮的火堆形成。、
干瘦的“尸體”把秦錚移到火堆邊的青石上后,接著走到天井邊提來一桶清水倒入神像腳下的一個褐色陶罐中,然后把陶罐放在火堆上的支架上加熱,在水加熱的時候。
蒼老的身影步入了神像的背面,在水沸騰時才歸來,摸出一瓶綠色的液體倒入沸騰的水中,呲呲呲的聲音傳出,一陣煙霧繚繞后。
陶罐被撤下,陶罐中散發著清香的湯藥被倒入一個缺了一角的瓷碗中,布滿老繭的手穩穩的扶起昏迷不醒的秦錚,用黑乎乎的木湯勺把湯藥喂入了躺在草席上的秦錚嘴中。
干尸般的手掌搭在秦錚手腕上把了一會脈博,查看了一下服用湯藥后秦錚的面色,給火盆添了幾塊炭之后,晃悠著燈籠回到西廂房,躺進棺材,蓋子嗖的一下再次蓋上,整個義莊再次陷入一股安靜陰森的氛圍中,只有神像腳下的火堆奮力的綻放發光發熱溫暖側方的秦錚。
秦錚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他又回到那個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喧鬧都市了,在觀星之后遇上了一生所愛陳清瑤,結婚育子,為了家庭停止了四處尋幽探密的浪跡生活,每日重復著繁復的工作,為了賺錢不再有閑暇駐足靜下心來欣賞身邊的風景。
陪著親人的日子少之又少就這樣糊涂、平淡無奇的過了一生,到了死神來臨回憶一生時,才發現前半生在父母的庇護和自由自在的探險生活中過得很精彩,后半生迷失了初心,身心俱疲的追逐著名利的馬車,沒有找準自己的重心。
當躺在椅子上看著夕陽落山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后悔了,這一世他留下了太多遺憾,錯過了太多風景,忙忙碌碌一生卻發現什么都沒做成功,生命就快速的流逝了。
天亮了,夢醒了,秦錚滿頭大汗的呢喃張開了眼皮,發現右手直直伸著五指朝天不知想抓住什么。
他雙手撐地,坐起身子覺得渾身充滿了活力,昨日的疲憊已經一去不復返。
入目所及讓他知道應該是被義莊的守靈人孟婆婆救了,他走出鐘馗神像所在的神廳,正好看到了一個蒼老的婆婆揮動著掃把清掃庭院的落葉。
秦錚趕緊上前行禮,接著讓孟婆婆歇著,拿過掃把健步如飛的清掃庭院,清理屋檐下的蜘蛛網。辰時義莊的大門準時向人們開放,從事喪葬工作的百姓從各自家里趕來,按照各自的分工,從孟婆婆那里登記帶著出殯工具前往十里八鄉,有死人的地方就有他們的身影,然后體面的為死者更衣美容下葬。
官衙無人認領的尸體也需要他們用棺材運到義莊主持祭祀后,下葬到亂葬崗,官府會補償他們一些下葬費,孟婆婆部分收入來源于此,同時她還是遠近聞名的巫醫、穩婆。
回頭看了一眼忙碌的義莊,秦錚向孟婆婆再次行禮感謝一番后,著急的朝著小柳莊所在的方向快步小跑而去。
等秦錚走到小柳莊時已經快到正午時分了,進入莊子后他直接走向況流云居住的院落。
來到院落前,才發現院子的大門敞開,門前掛著兩個白燈籠,正廳掛著一幅幅挽聯,逝者名為“秦真”。
在門側看到里面的景象后,秦錚先是有些生氣,而后想到他確實已經不是那個“秦真”了,這樣也好。
如今前宿主的心愿皆已了結,他迫不及待的要投身于追尋大道的生活中,為了宿主的親人朋友好,他此時也不該現身,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想罷,他只感覺阻礙靈魂與肉身結合的唯一一絲禁錮徹底消散,他徹底在這個世界重活了,以往種種皆成云煙,接下來他要去尋那一線機緣,尋找崔九昭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