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透過門縫的明亮,以及刺骨的寒意,蘇與洋艱難的睜開了眼,感受著身體的沉重,以及來自背部的酸痛,深深的呼吸后,動作僵硬的坐了起來。
隔壁豬圈的家豬們歡快的哼哼著,剛睡醒的蘇與洋卻一臉的疲態,來自豬圈的折磨令他苦不堪言。
從門縫看去,似乎已經天亮了,更令蘇與洋在意的是氣溫,一晚的時間,溫度居然降了不少,裹著厚衣服的蘇與洋也感到了明顯的寒冷。
一陣悉悉索索整理物件的聲音伴隨著唉聲嘆氣,原本的農具房打開來,蘇與洋和余大勇眼帶紅絲的相繼走出。
外面的氣溫比起屋內還要低不少,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今天的霧,抬頭望去,天地都是一片白茫茫,大霧彌漫之下,能見度不會超過十米遠。
蘇與洋、余大勇走出屋子后,正巧碰見了準備挑著擔子出門的張遠大,以及端著盆子喂豬的張大姐。
余大勇趕緊上前一番說道,嚷著豬太吵又臭之類的,已經習慣了豬臭味的張遠大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也是一臉無辜。
說了一陣子,余大勇最后要求再住一晚作為補償,感到頭大的張遠大心情不爽快,皺著眉頭想拒絕,余大勇一見,連忙掏褲兜里的錢,想再來一次金錢誘惑。
一旁的張大姐見狀,開口道:“行了行了,再讓他們住吧,反正農具房現在也打理干凈了,你也別給錢了,住著就是。”
張大姐金口一開,蘇與洋和余大勇連忙道謝。
縱然白霧朦朧,鹽城街上的行人依舊絡繹不絕,甚至比之平常更顯擁擠,吆喝叫賣的小販,討價還價的路人,當真是熱鬧非凡。
余大勇沒有告訴蘇與洋接下來的行程,蘇與洋也不問,只是跟著走。行李和車都放在了張遠大家,蘇余二人輕裝出門,穿行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似乎是對這里不太熟悉,余大勇帶頭走著,不停的左顧右盼,偶爾還會走錯路的樣子,調頭了好幾次。最后,兩人在一處十字路口一前一后的停了下來。
應該是脫離了鹽城正街的區域,這里的過往行人并不是很多,兩人站在路口一頭,十分顯眼。
“就在這里等等吧。”
余大勇這樣說著,一陣冷風吹過,連忙搓手又緊了緊領口,
十字路口寒意更甚,不時會有行人走過,哈出白氣,與白霧融為一體。
不停的掃視著,余大勇睜大眼睛,似要看透這白霧,不過要等的人并沒有立即出現,余大勇每過一段時間又會看看自己的手表,嘴里嘀咕著遲到什么的。蘇與洋站在一旁,雙手揣在了兩側的兜里,想象著來人會是什么樣的形象。
微風漸起,白霧隨之飄動,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蘇余二人已是冷得原地跺腳。
在十字路口,一個身影出現在另一轉角處,來人先是東張西望了一番,后看向了余大勇這邊,又觀望了一陣后,方才慢慢靠近。
蘇與洋這邊也發現了有人穿過馬路走過來,目不轉睛的看去。
隔著霧氣,來人的模樣逐漸映入眼簾,而且越來越清晰,直到在兩人前面停住了腳步,蘇與洋這才看清,來的人是一個男青年,看余大勇的表情,這人正是他要等的人。
“余老哥,我來了。”男青年喘著氣說著,似乎跑了遠路一樣。
剛才讓男青年猶豫余大勇在不在這邊,也只是因為看到這里有兩個人的樣子,還以為認錯了。
余大勇還沒開口說話,蘇與洋和男青年已經相互打量了一瞬。
年輕、有些傲氣、缺乏社會經驗,蘇與洋這樣評價男青年。
“老蘇,這就是咱要等的人,陳豪杰,青年秀才來著。”余大勇拍著男青年的肩膀,向蘇與洋介紹道,又指著蘇與洋對男青年說,“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叫他蘇老哥吧。”
陳豪杰點了點頭,看著蘇與洋說道:“蘇老哥,你好。”
蘇與洋一頷首,回了一句你好。表面上蘇與洋不動聲色,內心倒是把余大勇鄙視了一番,什么余老哥蘇老哥的,一大把年紀了還亂介紹,沒個正經,還真把自己當成老小孩了。
一和蘇與洋打過了招呼,陳豪杰就有些尷尬的笑看著余大勇,支支吾吾的說:“余老哥,這個,有點兒事兒,嗯,是個意外,對,是個意外!”
陳豪杰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著,余大勇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的問:“什么事?有事直說啊。”
“那個,其實吧,可能是我不夠小心……”陳豪杰轉而苦笑,依然沒有說明事情原委。
站在一旁的蘇與洋只和余大勇熟悉,也不介入余大勇和陳豪杰的對話,只知道似乎有什么麻煩事即將降臨。
看著陳豪杰三言兩語間沒說出絲毫有用的話,余大勇有些不耐煩,正準備開口說按計劃行動時,一瞥眼瞧見了陳豪杰身后不遠處像是有個身影。
在身高上,169公分的余大勇和蘇與洋相差無幾,眼前的青年陳豪杰則只比兩人矮了兩公分左右,余大勇看到的身影的主人,比起陳豪杰就很明顯的矮了很多,再加上這人看似偷偷摸摸的舉止,余大勇雖然由于霧的影響看不清楚,卻感覺到一絲不好的氣息。
陳豪杰依舊苦笑,蘇與洋看在眼里,想必后面那人就是陳豪杰所說的“意外情況”。
尚在馬路對面的人,有了的白霧的掩護,原本還想借著各種事物企圖隱藏身形,在這邊的三人安靜下來后,也有些按耐不住,應該也是知道自己被發現了,這才挺直了身子,橫穿馬路往這邊而來。
“嘻嘻。”
并不算寬的路很快就可以穿過,伴隨這來人的靠近,一聲清脆的女聲傳來。
一個十多歲的女孩兒霧里現身,發現這邊的人都看著她,調皮的笑著,對余大勇說道:“余叔,是我啦,有沒有被驚喜到?”
余大勇怒目圓睜,故作生氣的說:“任小朵,你這個臭丫頭兒怎么會在這兒?你不是應該去讀書嗎!”
說話間,余大勇轉頭看向陳豪杰,說:“小陳你怎么回事,怎么會讓這丫頭跟在后面還沒發覺?”
陳豪杰尷尬的一笑,沒有說話。實際上他自己也是到了鹽城,下了公車才發現這個名叫“任小朵”的女孩跟在自己后面過來,在這個公車還沒普及大城小鎮的年代,每等一班公車都要很久的時間,任小朵想跟蹤陳豪杰,自然只能坐上同一班車,也虧得陳豪杰下了車才發現這個丫頭跟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