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地面的余大勇也向那個方向看去,然而綿延的土墻廢墟卻擋住視野,完全看不到蘇與洋所指之物。
一想到連蘇與洋這樣穩重的人都會驚訝的存在,余大勇好奇了起來,連忙翻身跳上了那離地面有近一米高的石磚堆。
耀眼的陽光刺激著眼睛,踩在石磚堆之上,余大勇的視野也寬廣了不少。
往遺跡中心的方向望去,余大勇首先便看到了一根柱子,一根直挺挺的石柱,由于距離過遠,并不能判斷出石柱的直徑以及高度。視線向下移動,出現在余大勇眼中的便是一座遠高于地面的平臺。
和此處的大殿一樣,高臺的周圍沒有任何的建筑殘骸,應該也是一個有著特殊存在意義的人為造物。
隔著大老遠的距離,余大勇兩人并不能看清高臺的情況。
“還看什么,走吧,反正繼續搜索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報。”余大勇說罷縱身一跳,背上沉重的包差點讓他摔個惡狗撲屎,連忙站穩后直接往高臺方向走去。
看著余大勇一副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蘇與洋著實有些惱怒,現在大家都被困在迷失之地,余大勇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脫離這里。
背離大殿較遠,廢墟的密度逐漸增大,道路變得狹窄,而往中心位置繼續前進,情況卻有了變化,接近中央高臺后,廣闊的區域已經成為了空地,沒有任何建筑修在了高臺的附近。
高臺上面距離地面將近三米的高度,面積比起大殿也大了一些,其中土石混雜,背對大殿方向的一側建有青石階梯,幾十級的石階積累有厚厚的塵土。
站在了高臺之下,看著不太容易落腳的石階,余大勇即是跳起來也只能看到高臺上石柱的一小部分,郁悶的說道:“這看起來應該是一個曬場或者祭壇,修這么高可真不容易。”
高臺四面光滑,斜度較大,并不適合攀爬,余大勇打消了從側面攀登的打算。
兩人小心翼翼的從石階而上,一邊走一邊清理覆蓋了石階的黃土,二十級左右的石階很快就被兩人攀到了頂點。
走上最后一級石階,眼前豁然開朗,展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個地面鋪滿石板的平整之地。
原本在大殿處能看到的那石柱位于石階前方右側,而在對應的左側,也有一根幾乎相同的石柱,只是如今已經倒塌,斷成數段散落平臺上。
“這是一個祭壇!一個大祭壇啊!”余大勇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
“就算是祭壇你有必要這么高興?是找到出路還是怎么?”蘇與洋在一旁嘲諷道。
被潑了冷水的余大勇連忙訕笑著說道:“這倒沒有,不過祭壇這樣的特殊建筑,比起普通的廟宇,祭壇是一種大型祭祀活動的場所,根據拜祭的神明、所祈的愿望,對當時人能有更深層的認識。”
解說時,余大勇先是準備往右走,猶豫了片刻,或許是擔心直立的石柱會因為年久而倒下,轉而走到了左側倒下的石柱旁,和之前看到的普通石柱不同,這里的兩根石柱并沒有支撐屋頂的作用,反而滿布刻痕,看著石柱的雕刻紋痕,余大勇說:“像這樣的望柱,我們華夏民族向來都是當做一種守護、守望之類的建筑,宮殿、陵墓常有望柱的出現,當然,也包括祭壇這樣的地方。”
祭壇上突兀的望柱帶著頂天立地的氣勢,讓整個祭壇也顯得嚴肅了很多,仿佛千百年來依舊如此。然而歲月催老,不僅對人是這樣,對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是一樣,望柱也隨著年歲而殘破,表面的雕刻在如今已經基本看不出原貌,倒像是被重物撞擊而產生的隨意的痕跡。
左右查看了一番,除了顯眼的兩根望柱,祭壇之上沒有其它的事物存在,余大勇則走到了祭壇中間,手握著鈍刀,往地面左戳一下右刮一下,似乎在清理著原本不屬于祭壇上的塵土。
痕跡斑斑的刀身接觸了石板,不時發出刺耳的金屬音,蘇與洋見到余大勇忙活起來,也上前幫忙,吭哧吭哧的開始清潔祭壇。
兩個背包靠在了石階旁,被清理開的泥土堆在了祭壇最外一圈,中間平地部分漸漸地亮出了其原本面貌。
“終于搞定了!在家里打掃衛生都沒這么累啊!”余大勇高聲吼著。
半晌之后,蘇與洋二人將手中工具扔到了一邊,累得直喘氣,索性坐在了地上,背靠著包休息了起來,不覺之間睡意來襲,頂上太陽卻依舊火辣,二人隨手從包里拿出單薄的衣物,蓋住臉竟然開始呼嚕大睡。
其時,手表所指,已是兩點過。
迷失之地,一個黃土覆蓋的地方,干旱缺水,沒有任何現存植物,偶爾吹起的微風也像是熱浪一樣席卷大地,這倒和顯昭寺一帶不同,顯昭寺一帶從來都是涼風拂面。
靜,也是這里的特點之一,任何蟲鳥的聲音也聽不到,甚至于連風聲也細不可聞,實在是一個荒涼的死寂之地。
沉眠了四個多小時了蘇與洋漸漸清醒,睜開眼,拿走遮擋的衣服后,卻被陽光入眼,刺得雙目生疼。
什么都沒改變,迷失之地和蘇與洋入睡前一樣沒變化,也和一行三人剛進入這里時一樣。
活動著僵硬的手、頸關節,不習慣的睡姿使得蘇與洋全身不適,緩緩站起了身后,蘇與洋不得已的運動著身體。
受動靜的影響,余大勇也醒了過來,也是同樣的四肢不舒暢,開始叫苦連天起來。
蘇與洋習慣性的抬起左手,看著手表的指數,此時七點過。
一手捏著小塊的肉干,一手拿著水壺,余大勇品嘗著少量的食物,繞著祭壇地面中間的巨大圖案,不斷換著位置查看。
最后,余大勇在背對石階的方向,也是對著兩根望柱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這是!”
余大勇吞下了剩下的肉干,訝異的說道:“這個圖案好像是一只鴿子!”
“你是睡昏了頭嗎?這哪里像鴿子了。”蘇與洋走到了附近,質疑道。
石板鋪地的祭壇中間雕刻的,赫然是一副禽類的凹刻圖案,雖然畫風不美,卻也能看到,這是刻的一種羽毛豐滿,長頸長腳的鳥類。
細想了片刻,余大勇驚喜的大聲說:“是了!于闐國人有崇天拜高的風氣,鷹是他們的圖騰,這里祭壇刻有鷹,那這迷失之地是于闐的遺跡準沒錯了!”
看著余大勇圍著地面圖案手舞足蹈的走來走去,蘇與洋有些興趣索然,畢竟忙活了半天,結果地面僅僅是雕刻著一只鷹。
收起了水壺,蘇與洋走到了祭壇邊上。
站在三米多高的祭壇上,蘇與洋可以俯瞰到遺跡的大部分地區,石臺附近的空地、規模驚人的大殿,還有就是一條貫穿小半個遺跡的旱溝,這些都能盡收眼底。
“余大勇。”
蘇與洋喊了一聲,卻沒得到回應,回頭一看,余大勇還在看著鷹圖案,不耐煩的加大了聲音又喊了一聲。
“嗯?”余大勇疑惑的轉過頭來,問道,“我正研究這圖案,叫我干嘛?還是說你發現了什么?”
不想再多話,蘇與洋也懶得和余大勇說,直接一招手,示意余大勇過去。
余大勇更是不解,祭壇就這么大,看一圈就能將祭壇看個遍,難不成還有什么遺漏的東西?
祭壇邊,余大勇先是普通的俯瞰,片刻之后才驚醒,從這里能看到遺跡整體,遺跡的情況在這里,就能真正的掌握了。
慌不忙的跑到背包處拿來了筆記本和筆,余大勇沿著祭壇邊上,一面慢步觀察,一面往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走完一圈以后,一副遺跡大致的地圖出現在了余大勇的筆記本上,進入遺跡的地方、石臺、大殿,以及那條旱溝,余大勇都做了簡單的記號。